“什麼代價？”洛凝翾忙問。
樓輕輕說出兩個字：“永生。”
洛凝翾愣住，然後笑道：“世上怎麼可能有永生之法！”
樓輕輕繼續說：“繪丹青厭的女子二十二歲之後，丹青厭融入骨血。如果繪製丹青厭者不能用下一任繪製丹青厭女子的血洗淨，便永遠不老不死。”
洛凝翾愣住。
“當然，每一任得到丹青厭者後自然不會在二十二歲前讓自己死掉。但是，當你嚐盡不死的寂寞之後你就會渴望得到解脫。”
“所以你當初才讓音塵告訴我說‘這是宿命的輪回’。”
樓輕輕一笑：“沒錯。”
“我母親……不，姨母蕭姝就是你選中的下一任接替者，可是她不巧在二十二歲之前死了，所以失憶前的我找上了你。”洛凝翾繼續說出自己的猜想。
“糾正一下，不是我選中她，而是她來找我。”樓輕輕笑說。
洛凝翾問樓輕輕：“可是我還未滿二十二歲，婪隨時可以要了我的命。”
“同是‘婪’的秘術，兩者相遇，‘婪’自會被丹青厭所解。”樓輕輕回答。
洛凝翾又問：“為什麼你當初不早告訴我。”
樓輕輕一笑：“我不過想讓你嚐到死的畏懼之後對生的厭倦可以少一點。畢竟適合繪製丹青厭的女子太少了。還有，加上孟司羽相求於我。”
洛凝翾聽到“孟司羽”的名字，心中忍不住泛起點點漣漪。
“那麼你現在可以用我的血解除丹青厭了。”洛凝翾對樓輕輕道。
樓輕輕也笑著搖搖頭：“我已經沒辦法解除丹青厭了。”
洛凝翾不解：“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使用過兩次丹青厭了。”樓輕輕勾起一抹飄渺的笑容，她說，“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已經忘卻自己最初叫什麼了。那時的我以自己的美貌自居，直到遇到看到那張臉。天下沒有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能豔冠群芳，年少氣盛的我找到了那個女子。後來與你無異。”
洛凝翾沉默片刻。又問：“那你為什麼兩次使用丹青厭，你明知道……”
樓輕輕目光遙遠，仿佛懷念，仿佛自嘲，她說：“或許時間一長，我就真的累了吧。我想找回原來的自己。”
“是嗎……”洛凝翾喃喃自語。
樓輕輕很快便會平時的模樣，對洛凝翾一笑，道：“再告訴你一件你聽了或許會失望的事情。其實就算你不給衛景年下毒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洛凝翾一愣。
樓輕輕接著道：“‘婪’真正的藥引是帝王之血。衛景年用他自己的生命來與我做交換。他終究還是無法放棄一統天下的野心。”
洛凝翾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其實他早就打好了你的主意。”樓輕輕毫不留情地將真相揭示出來。
洛凝翾看著樓輕輕，笑問：“你現在告訴我這麼多不怕我趁早死了算了？”
樓輕輕篤定地笑道：“你不會的。”
“哦？”
“因為這是宿命的輪回。”樓輕輕笑著扔下這句話之後便瀟灑地轉身，“也曾為著這張臉傾覆了誰人天下。”
樓輕輕離去。
洛凝翾看著樓輕輕的背影，心想，樓輕輕其實還是對衛景年動了心的。
樓輕輕去為衛景年守靈之後所有大權便掌握在洛凝翾手中。
洛凝翾應衛景年所托，悉心教導衛之屏。
而曾經那個神秘的婪國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再沒有任何人知道它還是否存在。讓它徹底消失，便是最好的保護。
五年之後。
旻朝七年。
洛凝翾陪衛之屏選妃。
看了好幾批女子，衛之屏卻始終沒有留下一個。
“皇帝，難道就沒有一個女子能入你的眼嗎？”洛凝翾微微覺得頭疼。
衛之屏看了一眼洛凝翾，此時的洛凝翾雖已褪去少女時期的嬌媚，但呈現出的優雅與從容自是風華絕代，無人能比。
“讓母後憂心了。那就留下所有一品大臣的女兒們吧。”衛之屏表示自己不想再看了。
洛凝翾對於衛之屏的草率很不滿，選妃結束後私下問衛之屏：“後妃關乎重大，若皇帝身邊沒有可心的人姨母也不會安心。皇帝可否告訴姨母究竟想要什麼樣的女子伴在身側？”
衛之屏看著洛凝翾，認真地說道：“朕希望能有一個有姨母氣度的女子，但後宮所有嬪妃竟無人能及姨母的百分之一。”
洛凝翾一愣，她察覺到了衛之屏熾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