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朝著車窗外看看,也有點奇怪地說道:“是啊,按道理警察應該在這些地方設卡攔截罪犯才對啊……這麼看來,今晚襲擊醫院的罪犯要麼被抓了,要麼已經被擊斃了……”
陸虎點點頭說道:“多半是這樣,也許罪犯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壓根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
當陸鳴帶著既興奮又忐忑的心情趕回到解放軍二0六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左右了,沒想到警察還沒有離開。
他發現住院部大樓前的林蔭道上還聚集著不少病人,站在那裏嘀嘀咕咕的在議論著什麼,不過,好像最初的惶恐已經平息下來了,隻是不清楚警察是不是已經抓住了罪犯,或者張昆是不是已經被滅口了。
“你去聽聽那些病人都在談論什麼,看看警察抓住罪犯沒有?是什麼人幹的……”
陸鳴臨下車前衝陸虎吩咐道,不過,剛走幾步又回頭交代道:“可別犯老毛病啊,要是再被警察抓住的話,一百張嘴也別想說清楚……”
陸虎笑道:“我這次光聽不問,看他們能把我怎麼樣?”
當住院部傳來第一聲爆炸的時候,醫院的保衛部門第一時間封鎖了高幹病房,陸鳴到達的時候仍然有武裝軍人把守,在通過各種身份驗證之後,才放他進去。
陸鳴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奔喪,連自己老娘死的時候都沒有料理過她的後事,所以對醫院裏怎麼處理死人壓根就不知道。
隻管鑽進電梯一路來到了陸岩的病房,微微喘息著敲敲門,等到一個陌生女人打開房門的時候,一下就楞在了那裏。
隻見房間裏麵坐著七八個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中還有幾位軍人,看看基本上都是上校大校級別,其中還有一個還是少將,每個人臉上都一副悲戚的模樣。
他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可抬頭看看病房的號碼確實是這個房間,於是衝那個皺著眉頭一臉審視模樣的中年女人問道:“請問……陸……陸紫燕在這裏嗎?”
女人一聽陸鳴說出了陸紫燕的名字,臉上的神情稍稍鬆弛了一下,問道:“啊,你叫什麼名字?”
陸鳴還沒有回答,就看見陸紫燕從裏麵房間走了出來,於是急忙叫道:“姑姑,我來了……”
陸紫燕聞聲朝門口看了一眼,認出是陸鳴,稍稍一愣,然後走過來說道:“進來吧,沒想到你來的這麼快……”
陸鳴喘息道:“你放下電話就趕過來了,姑姑,怎麼突然……”
陸紫燕打斷了陸鳴的話,說道:“人還在病房裏,等一會兒就要送到太平間去了,你進去看看他吧……”
陸鳴感覺到房間裏每個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一時感到渾身都不自在,忍不住微微顫抖了幾下,然後目不斜視地跟著陸紫燕走進了裏麵的病房。
一走進病房,就看見兩個護士,還有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靠窗戶的一張床上躺著一個人,從頭到臉都被遮在一塊雪白的被單下麵,隻是被單下麵的身子小的就像是一個孩子,陸鳴知道那應該是陸岩的屍體。
陸紫燕走過去伸手揭開了了被單,露出了死者的臉,然後衝站在那裏呆呆發證的陸鳴招招手,小聲道:“過來見他最後一麵吧。”
陸鳴顫巍巍的走過去,這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緊張,說實話,他對陸岩的屍體並沒有多少恐懼感,隻是一顆心跳的太厲害。
隻見陸岩的臉上神態平靜,除了臉色蒼白之外,甚至看不出這是一個死人,反倒像是睡著了一般。
晚上陸鳴見到陸岩的時候,他的身上還穿著病號服,可眼下被單下麵露出的卻是軍裝,顯然是剛剛換上的。
陸鳴呆呆地盯著陸岩的臉注視了好一會兒,醞釀了一陣情緒之後,忽然雙腿一軟,普通一聲跪倒在了床頭,嘴裏叫了一聲“爺爺”,然後眼淚就奪眶而出,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其實,他本來是打算像那次在毛竹園母親的墳前那樣放聲嚎啕大哭,可意識到自己如果表現的太過分的話,反倒會讓陸紫燕心生疑慮,畢竟,自己隻是和陸岩見過一麵,哪來這麼深的感情?
再說,隻有婆娘才會嚎啕大哭,一個大男人總要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這種壓抑的悲傷才才更適合一個男人的情感表達方式。
不過,要說陸鳴完全是在裝哭,那可冤枉他了,實際上,乍一意識到躺在床上的這個老頭曾經跟自己的爺爺形影不離,並且在見到自己第一麵的時候,不用任何驗證,就馬上確定自己是陸尚友的孫子。
就憑這一點,老頭的死確實讓他有種痛失親人般的感覺,一股感情的潮水立即就湧上心頭,幾乎不用裝馬上就進入了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