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光斌辦公室的那個女人雖然讓陸鳴感到很疑惑,卻也沒有多想,在他看來,那個女人之所以對他一臉警覺的模樣,很可能是跟這份合同有關係。
畢竟,做為銀行的員工購買幾百萬的房產本身就是一件敏感的事情,她當然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聽說有些政府官員買房產都不用自己的名字,而是登記在七大姑八大姨的名下,原因自然是不想招來閑言碎語,當然,也不排除做賊心虛的可能。
這個名叫楊曉藝的富婆既然是在銀行工作,就算是行長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錢啊,除非她跟財神一樣,手腳不幹淨。
此外,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畢竟這個女人的容貌也算得上是個大美人了,說不定是哪個大款包養的小三呢,買棟別墅博得美人的芳心倒也不算什麼。
不過,要是換做自己,就算家裏的錢堆成山,就算那個女人美若天仙,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手筆,誰讓自己從小就苦大仇深呢?
媽的,跟自己一毛錢沒關係,怎麼鹹吃蘿卜淡操心啊,管她哪來的錢呢,還是想想今天晚上請客的事情吧。
也不知道工資發了沒有,自己這張工資卡是新辦的,沒有開通短信通知,就算發工資了也不知道啊。
想到這裏,陸鳴趕緊一路小跑回到了按揭部,先把合同還給了王經理,然後就回到自己崗位上,一邊處理手頭的事情,一邊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
在他想來,隻要一發工資,同事就會接到短信,肯定會有人嚷嚷出來。
然而,陸鳴一直等到快下班的時候也沒聽見有人提起發工資的事情,倒是他的師傅陳剛又扔過來兩個牛皮紙袋的材料,讓他趕緊做兩份合同。
也不知道為什麼,從戴光斌辦公室出來之後,陸鳴總覺得有點心慌慌,人也好像焦躁不安,麵對著辦公桌上的兩份合同,竟然無法集中精力。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什麼原因,既像是第一次領薪水帶來的興奮,又像是錢沒有拿到手之前的惴惴不安,同時還為晚上請客究竟花多少錢而焦慮。
但不管怎麼說,反正不是什麼好兆頭,他是個倒黴慣了的人,對自己每次倒黴之前的征兆多少有點預感,就像女人心神不寧以後多半會來月經,他如果焦躁不安的話,說不定又有什麼倒黴事要發生。
媽的,菩薩保佑,財神保佑啊,在這個節骨眼上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雖然並沒有出事的任何跡象,可陸鳴還是虔誠地在心裏禱告了一番,還破天荒把財神拉了進來。
畢竟,這個已經死去的男人盡管讓他擔驚受怕,可隻要想起他躺在床上看書的樣子,總會給他帶來一點力量。
眼看著距離下班時間隻剩下半個小時了,忽然,坐在陸鳴前麵的秦建新從隔斷裏伸出腦袋,大聲嚷嚷道:“高潮了,高潮了……終於高潮了……”
陸鳴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瞪著秦建新,懷疑他是不是突然瘋掉了,隨即隻聽辦公室裏此起彼伏地響起一陣各式各樣的短信鈴聲,每個員工都放下手頭的工作,一副歡呼雀躍的樣子,仿佛都在慶祝秦建新的“高潮”似的。
“哎,王明,這個月發了多少?”
“哪兒有多少啊,上個月出差都透支的差不多了……”
“阿華,晚上請客啊,這個月獎金最少兩千吧……”
“你上個月發了三千,怎麼也沒見你請客啊……”
“原來是鐵公雞啊……”
辦公室裏一片噪雜之聲,陸鳴這才明白原來是發工資了,頓時就受到了同事們熱情的感染,心裏一陣興奮,可隨即又一陣陣發慌,雖然明明知道自己的短信沒有開通,可心裏仍然控製不住疑神疑鬼。
“哎,陸鳴,發了多少?”陸鳴隔壁的雷曉麗伸過腦袋問道。
陸鳴裝作不經意地聳聳肩膀,說道:“我沒有開通短信,還不知道呢……”
雷曉麗笑道:“那趕緊把手機號碼報給財務讓他們開通啊,你不知道,我們把發薪的日子叫高潮……每個月一次,從今以後你也一樣……”
陸鳴看著雷曉麗那紅撲撲的臉頰,心想,也不知道是誰想起的這個點子,還真有點創意,隻是,秦建新做為男人這樣喊兩聲也就罷了,假如是個女員工也這麼喊叫的話,未免有點太那個了吧……
隔壁的王經理顯然聽見了辦公室的躁動,馬上走了過來,可奇怪的是員工們絲毫都沒有收斂,仍然有人站在凳子上扭屁股。
更奇怪的是王經理破天荒沒有訓斥,隻是笑罵道:“你們這些猴崽子,差不多就行了啊……今晚都給我悠著點,誰明天早晨要是醉醺醺的,可別怪我不留情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