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鳴進入網吧一會兒工夫,吳淼就跟著進來了,這一次她沒有向老板出示證件,而是在目標後麵選了一個座位坐下來,稍微抬抬身子就能看見他電腦的屏幕。
起初她發現陸鳴一直在QQ上跟某個人聊天,隻是看不清楚究竟聊些什麼,心裏麵還一陣興奮。
可隨即就注意到他的神色有點不對勁,起碼是心事重重的樣子,猜想很有可能是和小說被封有關係,心裏麵多少還有點同情這個緩刑犯。畢竟,他那本小說確實沒有什麼過分的地方,甚至有些情節還挺感人的。
當然,她也能猜到,目前對陸鳴來說,稿酬有可能是他唯一經濟來源,看見自己的財路被人斷了,當然心事重重了,隻是他好像還沒有猜到這件事跟公安局有關。
看見陸鳴起身,吳淼就琢磨著叫來網管檢查一下那台電腦,看看他究竟在跟誰聊天,都聊些什麼。
沒想到眼看著陸鳴就要出門,卻莫名其妙地站住了,並且慢慢往回走,起初她還以為陸鳴想繼續上網,可隨即就吃驚地發現,這小子竟然直愣愣地衝著自己走了過來,那眼神看著都有點怕人。
考慮到他畢竟是個緩刑犯,吳淼頓時警覺起來,慢慢站起身以防不測,心裏卻百思不得其解,心想,這小子該不會色膽包天想泡自己吧,可那眼神看著也不像啊。
等她聽清楚對方那句問話的時候,震驚的有點不知所措,本能地說道:“你胡說什麼?誰跟著你了……”
陸鳴逼近一步,幾乎把腦袋湊到吳淼的臉上,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知道你是警察,你不就是想要財神的錢嗎?告訴你,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著,一隻手在口袋一陣亂摸,最後掏出了幾張百元大鈔,憤憤地說道:“你看,這就是老子全部的家當……這就是財神的贓款,你拿去啊,你拿去啊……”
任吳淼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到陸鳴是怎麼把她認出來的,不過也沒有時間讓她多想,隻能漲紅著臉罵道:“你神經病啊,胡說什麼?”
陸鳴嘿嘿奸笑兩聲,低聲道:“你才神經病呢,要不怎麼老跟著我……跟著我幹什麼,我又沒犯法……”
正鬧著,隻見網管跑過來,一看陸鳴和一個美女爭吵,不由分說就把他往外拖,一邊罵道:“你小子想砸場子是吧,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快滾出去……”
陸鳴掙紮著,一副今天豁出去了的架勢,可實際上,他剛才的舉動完全是內心的那股火在替他壯膽,並且,他並沒有把握確認吳淼就是那個跟蹤他的人。
所以,當女人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瞪著他的時候,馬上就膽怯了,任由網管把他拖到門口,不等吳淼出來找他算賬,就像一隻喪家之犬一般竄進附近的一條小巷子。
然後一口氣跑回了自己的出租屋,靠在門上斷了氣似的喘息了一陣之後,走到窗前偷偷往外麵查看了好一陣。
直到確定那個女人沒有追來,這才一頭栽倒在床上,回憶著自己剛才近似瘋狂而又“勇敢”的一幕。
媽的,這就叫火力偵察,可惜沒有偵查出什麼名堂,那妞確實挺漂亮的,警察裏麵有這麼漂亮的女人嗎?
可萬一這個女人就是監視自己的警察的話,在被自己識破了身份之後會不會惱羞成怒找自己的麻煩啊。
不管怎麼說,今天真是太危險了,可別忘了自己可是還在監督執行的緩刑犯,就算有警察監督自己,那也是名正言順。
要不要搬家啊。
忽然這個念頭閃過腦際,忍不住坐起身來,可隨即又頹然地倒在床上,心想,現在要錢沒錢,能搬哪兒去啊。
何況,就算自己換個地方住,還不是一樣要到派出所報道?警察要想找自己的話易如反掌,除非躲到哪座大山裏麵當野人,可萬一被抓到的話馬上就會被送去坐牢。
不到半天時間,陸鳴接連經受了絕望、刺激、驚喜和驚嚇,再加上本來就睡眠不足,已經被搞的筋疲力盡了,躺在那裏胡思亂想了一會玩兒,然後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當天下午五點鍾點左右,W市公安局陸建民專案組的成員在東江市廣田路一棟公寓裏麵召開了第一次案情分析會,當然這次分析會的主要議題是關於陸建民贓款的去向和追繳情況。
這套公寓是肖長樂以一家公司的名義五天前租下來的,做為W市公安局陸建民贓款追繳小組的臨時辦公地。
公寓差不多有兩百多平米,複式結構,樓上住人,樓下辦公,所有成員出入均不穿警服,車輛也不掛警牌,在外人眼裏就是一家小型創業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