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一個男管教就提著一大串鑰匙出來,把陸鳴關進了五號。
“吆,這麼快就回來了?律師怎麼說?什麼時候開庭?”號子的鐵門剛剛鎖上,王東海就從床上坐起來問道。
陸鳴一頭鑽進了衛生間,一邊回應道:“也沒說什麼,可能下個星期開庭……”
“那律師有沒有說大概會判幾年?”王東海繼續問道。
陸鳴蹲在那裏一邊看著手裏的藥盒,一邊心不在焉地說道:“可能四五年吧……”
王東海笑道:“怎麼?你小子好像一點都不在乎啊……”
良久沒有聽見陸鳴的回音,王東海就躺在床上對曾強說道:“這小子如果能找個有經驗的律師,最多也就三年,如果家裏能花點錢的話,判個緩刑也不是沒有可能……”
曾強哼哼道:“那要看工廠的人是不是要他做替罪羊,否則,誰來承擔財產損失……”
過了好一陣,才看見陸鳴從衛生間裏出來,王東海注意到他的臉色蒼白,一臉緊張的神情,還以為是受到了律師的影響,於是安慰道:“既然命中注定,你就想開一點,誰讓你小子倒黴呢……
你還年輕,四五年一眨眼就過去了,出來也就三十來歲,還有時間享受生活,像我們幾個,最少都是十年以上,這輩子算是沒什麼盼頭了……”
陸鳴好像沒有聽見王東海的嘮叨,走到書桌前拿起一本書,猶豫了一下就像是害怕似地走到陸建明的床前,背朝著其他兩個人,小聲說道:“陸叔,這本書裏麵有幾個地方我怎麼看不明白,你看看……”
嘴裏說著話,一隻手從口袋裏掏出那個藥盒飛快地塞進了陸建明的被單裏。
陸建明隻是稍稍愣了一下,給陸鳴使個眼色,故作不高興地斥責道:“我沒那個閑工夫,你還有時間看書?既然要開庭,還是去想想自己案子的事情吧……”
陸鳴趁機馬上離開了陸建明,回到自己床上躺下來,一想到藥盒裏麵的東西,忍不住渾身一陣輕顫。
原來,陸鳴在廁所方便的時候,總覺得手裏的藥盒有點沉重,於是好奇地打開看了一眼,這一眼嚇得他腿一軟,差點坐到便池裏。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蔣竹君讓他交給陸建明的藥盒中竟然是一部手機,他已經在看守所待了不短的時間了,很清楚這部手機意味著什麼。
一旦被人發現的話,那可不是攜帶一般違禁品的問題,如果持有一般違禁品被抓住的話,大不了帶幾天戒具,再嚴重點也不過是趕出醫院,送回看守所嚴加監管。
說句毫不誇張的話,這部手機就相當於帶進來的炸藥,如果被抓住的話那可是重大事件,參與者可以罪上加罪,起碼要多判個一兩年。
並且肯定會在整個監管醫院掀起巨大風波,包括病犯管教在內都要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首當其中當然是他這個直接當事人。
媽的,沒想到蔣竹君竟然是財神買通的人,這個女人膽子也太大了,還不知道拿了財神多少錢呢。
她為什麼不親手把手機交給財神?非要自己在中間轉一手,這分明是把自己推在前麵,一旦東窗事發,她可以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反正有沒人能證明這個把手是她交給自己的。
也奇怪了,蔣竹君平時和財神連句話都沒有說過,他們是怎麼勾搭上的?財神家裏已經沒有什麼親屬了,誰會在外麵替他運作這些事情呢?難道他們以前就互相認識?
哎呀,現在想這些事情已經沒意義了,手機都已經交給財神了,一切既成事實,反悔也來不及了。
可自己有什麼辦法呢?難道去告密?這樣一來自己的結局隻能更慘,盡管幹部鼓勵病犯們告密,可在內心裏,他們自己也看不起告密的人,往往等到事情過去,告密者的噩夢就要開始了。
想到這裏,陸鳴有種想哭的感覺,沒想到自己被財神一步步扯進了爛泥潭,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眼下,除了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之外,別想還有第二條出路。
不過,害怕歸害怕,等到陸鳴把這件事情思前想後過了一遍之後,馬上就被自己參與的這場冒險刺激的興奮不已,暗自揣測著財神要這部手機究竟想幹什麼。
根據號子裏流傳的有關財神的傳奇故事,結合他已經被判死緩的事實,陸鳴開始分析這部手機可能有的幾個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