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生前悠哉享樂,有人生前窮困潦倒,可最終都逃不過一口棺材的命運,棺材,在常人看來是極為忌諱的東西,但在有些人看來,確是發財的聚寶盆,馮乞丐告訴我,他們這行有的人一夜暴富,但也有的人命喪嗚呼,無論哪種,曆史總將他們寫在最陰暗的角落,草草幾字開頭,寥寥幾句結尾,讓人根本找不到他們的蹤跡。有人說盜墓是門技術活,但我總認為光有技術可不行,沒有一定的運氣,即便你是從不失手的前輩,那也得翻個跟頭在裏麵,翻好了,灰頭土臉的出來,翻不好,便永遠陪墓主人一起喝茶嘮嗑。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跟這麼一幫人打起交道,也許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也許上天隻是愛跟一個命運多舛的孩子開玩笑,讓我有幸但不情願的走進這幫人的生活,外人總愛稱他們為盜墓賊,但他們卻給自己起了個文雅但又不是十分好聽的名字——倒鬥人。
倒鬥,簡單來說便是將墓裏值錢的東西挖出來,但這僅是倒鬥的最終目的而已,尋得一具好鬥,不光要看,而且要想,如何進鬥,如何挖鬥,挖鬥取到寶貝之後,便是最至關重要的一點,你得怎麼活著出來,有些剛入門的倒鬥人誤觸動鬥中的機關,不是被毒氣淹死便是被暗箭射死,更有之被鬥中存活上千年的怪物咬死,也有些自命不凡的倒鬥人尋思另鑿一道出口,妄想逃出生天的他們往往被塌陷的墓室壓死。又有人問,那為何不按著來時的路線原路返回,豈不是安全許多,這時那些經驗老道的倒鬥人便會告訴你“倒鬥大忌回頭張望,來時路隻是來時路,若再回頭,定有守墓的陰兵索你小命。”那到底如何逃出生天,便是倒鬥人窮極一生都在研究的問題。
尋墓、探墓、入墓、出墓,樣樣都是技術活,技術的同時不可或缺的是一定的運氣,我憑著這股運氣,見過唐太宗的青瓷寶鼎,也曾撫過古代大將的絕世長槍,但那又能怎麼樣,最終,我仍要同他們一樣,尋個環山抱水之地,安靜的結束餘生。
————秦朗 1973年寫於瓦窯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