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輕衣抬起頭,看向絳紫煙,微笑道:“絳姑娘,現在你該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絳紫煙眨了眨眼,道:“楚姑娘,當你看到這房中的擺設後,你難道沒想起一點什麼?”
楚輕衣笑道:“這樣的擺設的確和我的輕衣閣很相象,不過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絳紫煙狡黠的笑著,道:“可不僅僅是相象哦,我不妨告訴你,這裏也叫輕衣閣呢!”
楚輕衣微微蹙眉,道:“這裏也叫輕衣閣嗎?”
絳紫煙悠悠道:“據我所知,楚姑娘在玲瓏山上的那座輕衣閣纖塵不染,除了你最親近的兩三個人之外,別人根本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所以,請楚姑娘想一想,這世間又有誰能擺出和那裏一模一樣的陳設呢?”
楚輕衣冰雪聰明,早就隱約察覺到些什麼,但她剛剛醒來,尚有些恍惚,卻未曾深想。且碎銀和絳紫煙來的突兀,她也來不及細想。不過此時經絳紫煙一提醒,她心口砰然做響,玉顏急變,脫口道:“小七,難道是小七兒嗎!”
絳紫煙嫣然一笑,道:“楚姑娘,你猜著了,正是七哥呢。”
這一年多來,楚輕衣無時無刻不牽掛著自己這個沒心沒肺的師弟,此時在絳紫煙這裏得到求證,一顆心兒歡喜的仿佛要炸裂開來。她語無倫次的道:“人呢,他人呢?啊,不好意思,絳姑娘,請告訴我,小七兒現在在何處?他……他還好嗎?”
絳紫煙笑道:“楚姑娘,你放心好了,他現在好的很呢。此刻正在七賢山,辦一件要緊的事情。”
“七賢山?”楚輕衣一楞,隨即道:“他怎麼會在七賢山呢?啊,是了,我無緣無故來到這裏,是不是也和他要辦的事情有關?”
絳紫煙收了笑容,緩緩道:“楚姑娘,你既然問起來了,那麼我想是時候和你談一談了。”
楚輕衣見她顏色整肅,擔心道:“你要和我談什麼?莫非……莫非是小七兒會有什麼……”在她印象中,林小七永遠是那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所以一見別人嚴肅的提起他,自己首先便想到林小七是不是有了什麼危險,其次便會想到,林小七是不是又闖了什麼潑天大禍!
絳紫煙微微歎了口氣,道:“你放心好了,楚姑娘,七哥現在好的很,不會有什麼危險。當今世上,能讓七哥感到危險的人,隻怕還沒出生呢。楚姑娘,我受七哥所托,有一件事情要完整的說給你聽。我希望在我說完之後,你能我一個小忙。”
楚輕衣的心中隻記掛著林小七,此時聽絳紫煙說他沒有危險,笑容便又重新浮上了臉。至於林小七為什麼會沒有危險,這天下為什麼沒有能讓他感覺到危險的人,她都毫不關心。甚至與絳紫煙即將告訴她的事情,她也不急著去聽,她隻要知道,林小七一切無恙,這便已經足夠。這一年多來,她無數次午夜夢回,淚濕枕巾,思的念的想要的,也僅僅是這一句話而已!
楚輕衣輕撫手中的銀子,輕聲道:“絳姑娘,你說吧,我聽著呢。”
時間漫漫流轉,入夜時,逍遙島上空的一輪明月依舊淡淡潑灑著迷離的清輝。
輕衣閣內,楚輕衣的目光亦是迷離,一如從窗中透進的月光。她緩啟朱唇,道:“絳姑娘,你是讓我去幫你勸紅淚姑娘嗎?”
坐在她對麵的絳紫煙道:“也不算是勸,你隻須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何去何從,當由自己選擇。”
楚輕衣輕輕歎了口氣,道:“這事聽來,我至今還恍若夢裏,真沒想到……唉,絳姑娘,你能不能告訴我,七賢山現在是什麼樣的情形?依我想來,除了那什麼尊者,七賢居的其他人與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關聯,為什麼不可以放過他們呢?”
絳紫煙苦笑道:“七哥也是這樣想的,但尊者畢竟是七賢居的人,而且也是七賢居與在這個世間的象征。即便七哥不想傷害他們,但怕的卻是他們肯不肯接受七哥的好意呢?楚姑娘,我想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七哥的脾氣,他要做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會罷手呢。”微微一頓,她又道:“不過,先前木青檀曾回來一趟,他說事情發生了一些變化,或許會有轉圜的餘地也不一定……”
楚輕衣幽幽道:“若是,那便再好不過。”
月色中,兩人細語交談,卻誰也沒瞧見,自說起林小七後,銀子的眼睛便睜的溜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