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鬱帶衣,他替林小七拂去頭上一根雜草,笑道:“公子,有故人來訪,你迎是不迎?”
林小七一楞,道:“故人?我有什麼故人?再說了,即便有與我相識的人,他又怎會知道我在這兒呢?”
鬱帶衣道:“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過,這人說他叫常阿滿,我倒是聽過修魔者中有他這麼一個人物。公子與他是老相識嗎?”
林小七一聽常阿滿三字,不由一躍而起,笑道:“是老常啊,快,快,快請他上島。”
鬱帶衣道:“公子與他果然是老相識,不過……”他說到這裏,微微皺眉,又道:“公子,這人我也曾聽說過,他本是魔道之人,功力雖說不錯,但要說僅僅憑借一葉輕舟便能跨越茫茫東海來到我逍遙島……這個,怕是散仙也難以做到這一點吧?再說了,公子上島及我逍遙島更名不過數月前的事情,外間絕難知曉,他又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呢?而且直接就找上門來了?”
林小七哈哈笑道:“老鬱你放心吧,這家夥可不是什麼普通的修魔者,他是……”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怒瞳曾說的話來,不錯,這常阿滿並不是普通的修魔者,而是與魔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恰恰是因為這種關係,自己才會有了今天的這般境遇……若不是他,自己又怎會與軒轅沐反目?若不是他,自己又怎會和師姐分離?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因為他暗中搗鬼,自己又怎會被人誤認為是殺害鬱輕侯的凶手呢?不,這不是什麼搗鬼,而是栽贓陷害!
這一瞬間,往事曆曆與林小七的腦海中遊走,雖然怒瞳也曾說過魔界之人對他並無惡意,但今日種種也多拜他們的‘恩賜’,自己應該是感激呢?還是應該憎恨?一時間,林小七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朋友本來不多,除了古無病外,這常阿滿倒是與他投機,所以剛才一聽常阿滿三個字,便覺得歡喜異常,倒是沒有想的太多。但此時一經想起,心裏又覺不是滋味,再看一眼身旁的鬱帶衣時,又悚然想起,這家夥的侄子可不就是死在常阿滿的‘手裏’嗎?不錯,鬱輕侯雖不是常阿滿親手所殺,但畢竟與他有關,這事少不得還要多多遮掩才是……
鬱帶衣並沒有聽林小七說過這段往事,此時見他發楞,便道:“公子,你想什麼呢?這人到底見是不見?”
林小七哈哈一笑,道:“見,有朋自遠方來,自然要見!不過這家夥當年騙過我一次,我心裏實在是有些不舒服……這樣吧,老鬱,你先將他帶上島。然後隨便找個洞給他休息。我呢,再睡上一覺,等明天這個時候再去見他。記著,這其間茶水糕點什麼的一概不許上,酒菜更是免談……奶奶的,誰叫他當年哄騙與我?先叫他吃吃苦頭再說。”
鬱帶衣不知道林七心裏轉的究竟是什麼主意,見他如此胡鬧,猶如小兒戲耍,不由苦笑幾聲。不過他見怪不怪,知道自己的這個主人就是這般德性,當下也不多說,轉身去了。林小七見他離去,翻身又倒在大石之上,將壺中的殘酒一口喝盡,喃喃道:“老常啊老常,你當初對不起我,今日讓你等上一等也是應該的。我這也算是以德報怨了,你就知足吧……不過,你今天來的目的又是什麼呢?你和怒瞳一樣,早就將我算計在內了,但今日已經非往時,我林小七又怎會……嘿嘿,且等著吧,這一天半的時間應該可以讓你明白,我林小七再不是往日的那個林小七了!所有的一切,等你明白後,咱們再慢慢扯吧……”
山風拂來,清爽宜人,他嘴裏喃喃的說著,頭一歪竟是又睡了過去。
這一睡竟是一日一夜,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夜半,空中月朗星稀,四圍浪聲輕拍。林小七打了個哈欠,瞧瞧左右寂靜無比,歎了口氣,道:“看來我在這島上竟成了閑人,睡了這麼久居然沒人來喚我。也罷,再睡就是……”又打了個哈欠,往石上一躺,竟又是悠哉遊哉的睡去。卻是把常阿滿忘了個幹幹淨淨。這段時間,他有空就睡,經常是一睡三五日不醒。鬱帶衣起先還來催他一催,但次數多了,也懶得多管,反正這島上人才眾多,這位當家島主有沒有都是一個樣。而且這林大島主少年心性,心血來潮時,總有一些古怪心思。比如某一日他突發奇想,要將這石宮的頂層上種滿花草,試問,這石上如何能生花草?鬱帶衣無奈,隻好在島上挖取泥土弄出一個空中花園。所以,鬱帶衣催了一兩次後,也樂得不管,少一些林大島主的無理要求,自己也好將精力放在正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