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帶衣心中一沉,急道:“難道是我穀裏的哪位得罪了先生?”
林小七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還記得古無病這個人嗎?”
鬱帶衣皺眉道:“古無病?不瞞先生說,我常年在外,雖名為焚心穀的人,但極少回穀。這古無病的名字我聽著有些耳熟,但急切間竟是想不起來……”他剛說到這裏,眉毛忽然一揚,又道:“啊,我想起來了,這人似乎就是殺死我侄子的凶手!不錯,就是他!難……難道這人與先生是舊相識嗎?”
輕輕歎了一聲,林小七喃喃道:“又何止是舊相識?他與我……”說到這裏,他微微搖頭,止住心中思緒,又道:“你剛才說你極少回穀,是以穀中的事情都不甚了解,是嗎?”
鬱帶衣道:“若是大事,多少也知道一點,畢竟穀主就是我大哥,回穀時,他總要將穀中的大事說上一二的。是了,先生你既然與古無病是舊相識,那與我焚心穀也算有怨。這姓古的是殺死我侄子的凶手,去年我回穀時,他正受我穀中大刑的折磨……”說到這裏,他不由苦笑,道:“我明白了,先生是想找我焚心穀的人報仇是嗎?”
林小七道:“若要報仇,我直接去焚心穀就行了,又何必來這島上尋你?再說了,真要報仇,也當是他自己去報,如此,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報仇。我越俎代庖,不僅師出無名,而且還斷了他的樂趣,要知道,凡是辱我欺我之人,我當親手還之,假他人之手,實在是沒什麼意思!而我的這位朋友與我的想法從來一致,所以這報仇的想法,在他沒死之前,我是絕不會有的。”
鬱帶衣聽他淡淡說來,不知為何,心底竟生起一股寒意。他期期艾艾的道:“既然不是報仇,那……那先生找我究竟有何用意呢?”
林小七道:“我剛才說了,真要報仇也得讓我的朋友自己去報,所以,我找你的目的就是想知道,他現在究竟在哪裏?”
鬱帶衣急道:“他早已被送往七賢居了,先生難道不知道嗎?”
林小七道:“我自然是知道,我隻是奇怪,他一進了七賢忽的山門後,竟是一點消息也沒傳出來。而你焚心穀與七賢居有很深的淵源,所以我想你一定知道其中的內幕。”微微一頓,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又道:“對了,我倒是忘了問你,我朋友被送進你焚心穀的時候,可曾說過他不是殺死鬱輕候的凶手嗎?”
鬱帶衣道:“那倒沒有,我聽大哥說,他這人性子極是剛烈,整日破口大罵,倒是從沒有說自己不是凶手。”說到這裏,他不由奇怪,又道:“先生,你為何有此一問,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麼蹊蹺不成?”
林小七苦笑道:“自然是有,實話對你說了吧,殺死你侄子的人絕不是我朋友!”
鬱帶衣瞪大眼睛道:“這怎麼可能?七賢居的人明明說的清楚,說這古無病覬覦七賢居紅淚姑娘的美色,意欲不軌時被我侄子撞破,他心懷怨毒,便暗下毒手將我侄子殺死!而且……而且這古無病自己也承認了啊!”
林小七微微搖頭,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代我受過,這期間必還有其他的緣由才是。”
“代……代你受過?”鬱帶衣不由怒目相視:“莫非……莫非你才是殺我侄子的凶手!”
林小七輕輕笑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鬱帶衣霍然站起,咬牙道:“不是則罷,若是的話,鬱某今日便是拚著一死,也要……也要……”
林小七淡淡笑道:“也要與我同歸於盡嗎?”
鬱帶衣臉上神情憤恨,嘴角不停的搐動,厲道:“正是如此!”
林小七歎了口氣,示意他先坐下,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在這種情形下,你依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你這人算得上是一條漢子!不過,你這仇怕是報不成了。”
鬱帶衣沉聲道:“報不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小七無奈的道:“很簡單,我朋友是代我受過,而我呢,卻又是代他人受過!最可笑的是,時至今日,我卻仍然不知道我又是代何人受過。”
鬱帶衣驚訝的道:“難道……難道是有人故意陷害與你?”
林小七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陷害與我,或許我隻是適逢其會,無意中做了個替死鬼吧……好了,你隻要知道我沒有殺你侄子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也不必多問,若真想知道其中內幕,你不妨去問問七賢居的人吧。”
“這自然是要問的,不過……鬱帶衣皺眉道:“你果真沒有殺我侄子?”
林小七哼了一聲,道:“此時此地,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
鬱帶衣楞了半晌,方道:“不錯,此時此刻,我的性命隻在你一念之間,你確實沒必要騙我。”
林小七道:“好了,我們還是接回剛才的話題吧。我來問你,你可知道我朋友被送進七賢居後,為什麼竟沒有一點消息傳出來?”
鬱帶衣不由沉吟起來,他臉上神色變幻,仿佛正做著什麼難以權衡的決斷。
林小七見他不語,問道:“你為什麼不說話?”
鬱帶衣吸了口氣,道:“先生,不瞞你說,這件事情換了其他任何一人,便是我大哥在這裏,他也無法給你一個答案!但凡事皆由天定,你恰恰是遇上了我,在這世上,或許也隻有我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
林小七奇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鬱帶衣微微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先生,請恕我無禮了,我很想知道,當我回答完你這個問題之後,你會如何對我?先生不用遮掩,盡可直接回答,鬱某人一生曆經無數風雨,也不是幾句話就能騙得了的。”
林小七笑道:“換做我是你,你又該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