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灰一楞,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就它,它就是你,你若能喚出劍靈,那便是人劍一體,從此再無分別。彼此間並沒有奴仆一說!”
林小七撇了撇嘴,道:“倒仿佛你見過一樣,你敢確信自己說的話不會出錯?”
崖灰眼中忽掠過一絲淡淡的憂傷,自己見過嗎?從那記憶的盡頭,他漫漫行來了數千年,如若不是那抹不去的記憶,還有胸中一點時刻燃燒著的暗火,他又何須站這這裏?
冥界中的亡靈即使不願輪回,在那幽冥之所亦不過生存數百年,少有如他這般數千年不滅的。他不僅不滅,更是因為那一點暗火的不滅,因此變的愈發的強大!隻是這樣的強大在他看來毫無意義,與這世界他無欲無求,他隻想在某一日能重回那記憶中的聖地!
崖灰忽然輕輕的歎了一聲,低聲道:“我自然是見過的,我不僅見過,而且也算是親身經曆過。不過……不過我要提醒你,我所見到的並非是我所期望的。實話告訴你,你若不能喚出劍靈,終有一日你會魂飛魄散,變成這凶器的一部分。也正是你所說的人為劍奴……”微微一頓,他又道:“這話我本不應說的,但又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不瞞你說,正是有了大周天劍曆代宿主的冤魂,它才變的如此可怕!”
林小七見他忽然歎息,不由嚇了一跳,他再沒想到,眼前這如岩石一般堅硬的人竟也會歎息。他本想問崖灰,他所見到的究竟是什麼,但看到崖灰表情時,便知道自己問也是白問。微微沉吟後,他小心翼翼的問道:“那究竟有沒有人喚醒過這劍靈呢?”
崖灰緩緩道:“沒有……至少在我等待的這數千年裏,還沒有人能真正喚醒過它!或許,人劍合一隻是一個傳說,而它所謂的等待亦不過是一個美麗的陷阱!”
林小七皺了皺眉,道:“那我這一去,豈不是送死嗎?”
崖灰淡淡道:“你害怕了?”
林小七笑道:“老崖,你不用激我,如果我真是它的宿主,那便是逃也逃不掉的!事已至此,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由得老天怎麼安排吧。”
崖灰一楞,道:“你叫我什麼?”
林小七道:“叫你老崖啊,莫非你嫌這稱呼不好聽,將你叫老了嗎?”
崖灰忽閉了眼,喃喃道:“不是,這名很好,隻是我很久沒聽人這樣叫我了……”
林小七伸了個懶腰,複站起身看向茫茫湖麵,笑道:“原來以前也有人這樣叫你嗎?如此看來,你和我倒真有些緣分……哎,對了,老崖,現在天已大亮,我也懶的再等什麼了。你告訴我,我究竟應該往何處去,才能找到大周天劍呢?這說話間,怕就有人要趕來這裏了……”
崖灰道:“昨夜我已在這周圍布下禁製,尋常的魔、道難以靠近,你且放心的去吧。”
林小七伸手鞠了捧湖水,道:“往那裏去?莫非你讓我跳進這湖裏不成?”
崖灰嘴角仿佛撇出一抹笑意,卻是默然不語。
林小七嚇了一跳,道:“老崖,難道這劍真就藏在這湖裏?”
這湖水淡青,但一眼望去,內中渾濁,視線絕穿不過一尺的距離。而林小七雖自小生與水鄉,頗識水性,但這湖水不比尋常河湖,便連一片羽毛也沉的下去,縱有幾分水裏的技巧,那也是枉然。再說林小七從未習過閉氣的功法,他體內元氣最多夠他在這湖水中支撐半個時辰而不至溺斃。但這沉羽湖一眼望不到頭,那大周天劍更不知藏在這湖內什麼地方,他這一下去,那便跟送死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