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帶衣眼光銳利,看出他臉上的一絲異樣,不由笑道:“魔君兄,有什麼不妥嗎?”
九幽魔君沉吟片刻,道:“這個……這個煉丹一道我是門外漢,不過我看這鼎中情形,似乎略有不妥。”微微一頓,他怕鬱帶衣聽了這話會心生不悅,又笑道:“當然,我隻是個門外漢,且我這人又嘴快心直,說的隻是一些自以為是的疑慮,鬱先生千萬不要放在心裏。”
鬱帶衣笑道:“哪裏,哪裏,魔君兄有什麼盡管說來。”
九幽魔君又客氣了幾句,複伸手指向鼎內,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原來他見這鼎內尚是液體的藥汁雖然流淌不息,卻有漸漸凝滯的感覺,這正是丹藥將成的跡象。但令他奇怪的是,這藥汁生出六個旋渦各自流淌,卻是藥力不足又或是缺少一味主藥而導致的丹藥不能聚合。不過這些卻不是他心中最不解的地方,他真正不解的是,隻要略通煉丹之道的人,見了這種情形,必然會有補救的措施、又或是麵有焦急。但反觀一旁的鬱帶衣卻是一付輕鬆悠閑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
不過九幽魔君隻將心中關於丹的藥疑慮說了出來,說到最後,他又謙虛的道:“嗬嗬,鬱先生可不要怪我多嘴,我於丹藥一道絲毫不通,隻是胡亂說說。想必鬱先生早已成竹在胸,我怕是多慮了。”
鬱帶衣哈哈笑道:“魔君兄實在是太謙虛了,你這可不是多慮啊,而恰恰是說在了要害之處。你說的沒錯,這鼎內確實是缺少了一味主藥,而讓人頭疼的是,此時此地,這味主藥卻不在我的手中。”
九幽魔君呆了一呆,道:“那……那鬱先生又為何如此從容呢?若是任由這鼎丹藥不管,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鬱帶衣卻是不答反問,道:“魔君兄,你可知道這鼎內缺少哪味主藥嗎?”
九幽魔君道:“這我哪知道啊。”
鬱帶衣眯起雙眼,輕聲道:“這鼎內的藥汁大半是鮫族的血液煉製而來,不過她們的血脈承自上古神龍,而上古神龍卻又是至剛至烈之體。是以這丹藥煉成之後,性必屬陽,內中剛猛霸道的藥力怕是大羅金仙也承受不起,就更不用說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了。不過,我既然肯煉製這鼎丹藥,其實是早就想好了應付之道。這藥性既然剛猛,那麼在煉這丹藥的同時,就得尋找陰柔一脈的藥來調和,若此,即可大功告成。”
九幽魔君依舊皺著眉,道:“道理是不錯,可鬱先生你剛才也說了啊,你手中尚無這一味藥啊!”
鬱帶衣霍然轉身望向九幽魔君,臉上帶著古怪的笑意,陰聲道:“我手中是沒有,可我身邊卻有啊……嗬嗬,難道魔君兄到現在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九幽魔君一見他臉色古怪,心中便知不妥,剛想轉身時,卻覺鬱帶衣眼中有五彩光芒幽幽閃現,自己一瞧之下,竟是心生倦意,恍恍然隻想倒頭先睡上一覺。而就在這時,一旁的謝長風和拓克圖一左一右已是將他牢牢的架住。
九幽魔君全身乏力,腦中亦是一心想睡,但他畢竟是魔道高人,在這種情形下,心頭一點靈識依舊未曾泯滅。他猛吸了口氣,強自振作精神,怒道:“你……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鬱帶衣一揚眉,輕笑道:“想幹什麼?哈,魔君兄到現在還來問我想幹什麼嗎?當然是拿你和藥啊,若非如此,我和拓克圖大人又怎會費盡周折的將你請來琉璃島啊?你須知道,為了不讓你疑心,我們一共請了二十多人上島。可這二十來人中,除了魔君兄你,其他的都是廢物,隻等這鼎丹藥大成,他們也將隨魔君兄你共赴冥界。魔君兄這一路上倒也不寂寞了……哈哈……”
九幽魔君隻覺一點靈識也將淡去,腦中困乏愈漸強烈。他忍住這濃濃睡意,又道:“拿……拿我和藥?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弄錯了吧?”
鬱帶衣冷笑道:“我鬱某人行事又豈會有差錯?實話告訴你吧,我早就知道你是九陰之體,體內血液性屬極寒極陰,正適合拿來中和神龍血中的至剛至陽!”他看著九幽魔君一臉的驚訝,嘴巴蠕動著卻說不出話來,便又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是怎麼知道你是九陰之體的嗎?”
九幽魔君無力的點了點頭,嘴裏發出微弱的聲音:“是,我確是九陰之體,可這秘密普天下除了我自己,絕無第二個人知曉。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鬱帶衣輕聲一笑,道:“你很想知道嗎?”
九幽魔君咬牙道:“是,我是想知道,載在你們手裏,隻怪我貪心。不過,既然免不了一死,那麼你便讓我死個明白吧!”
鬱帶衣看了一眼鼎內的藥汁,忽然沉下臉來,道:“實在抱歉,時辰已到,你怕是要做個糊塗鬼了!”他說到這裏,向後一退,看向拓克圖和謝長風,道:“兩位,時辰正好,快動手吧。”
拓克圖一聲狂笑,竟是獨自將九幽魔君舉起,大聲道:“老子早就看這廝不耐煩了,偏偏你又說要什麼新鮮的血!哈哈,這廝做鬼也是個糊塗鬼,也算可憐。”他口中狂笑,手下卻不怠慢,將九幽魔君舉起後,稍稍一頓,便將他投進了玄幽藥鼎之中!
九幽魔君剛一入鼎,便有一道極為眩目的紅光閃過,隨即這暗室竟是炸起一道金色的霹靂,將這紫色的寶鼎一劈兩半!
刹那間,暗室裏光芒刺眼,煙霧升騰。但在這煙霧之中,鬱帶衣嘶啞且極度瘋狂的吼叫聲卻響了起來:“成了!成了!血集丹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