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七生來脾性倔強,從不肯欠人情分,用市井言語來說,那便是他行事光棍!此時他左右兩刺,肩上鮮血直流,卻眉頭都不皺一下,傷口也不去的包紮,就連匕首也仍自留在肩上。楚輕衣見他自廢修為,肩上更是血流不止,當下心疼欲裂,一口氣沒喘上來,竟是暈了過去!
院中眾人見林小七行事極端,又極為幹脆,不由都是呆立當場,就連軒轅沐也是震驚。但這眾人之間,唯有玄衣神色古怪,他眉宇微動,似在琢磨著什麼。
林小七微微一歎,忍住肩上疼痛,俯身將楚輕衣抱起,複放在白虎身上,心中暗道:“師姐,小七生性頑劣,不值得你為我擔心。這十年來,你顧我疼我,我卻總是惹你憂慮,小七……小七辜負你了……”他此時心中疼痛比起楚輕衣來,並不少上半分,且他知道這一折騰,玲瓏山再也難回,自己想要時刻守在楚輕衣身邊的願望也自破滅。因此,他心中又何止疼痛,更是有若死灰!安置好楚輕衣後,他又想,事已至此,倒不如將紅淚的事情一並解決,也省的日後鬧心。這諸般事情做完,自己便和小胡一起去東海,他自做他的鮫族女婿,我便是做一個海上漁夫,也比在這俗世之中受煎熬好上萬倍!
他一念及此,上前幾步,來到玄衣麵前,笑道:“玄衣大師,小子這裏有禮了。”
玄衣微一點頭,卻並未說話。
林小七看了一眼紅淚,道:“大師,想必紅淚已將我和她的事情告訴了你。此時情形你已瞧見,在下德性相信你亦有所了解。我也不多廢話了,我和紅淚之事,錯全在我,現在我就在你麵前,是打是罰,是殺是剮,但憑大師一句話!”
玄衣服卻看向軒轅沐,道:“軒轅兄,他已自殘雙臂,你又有何說法?”
軒轅沐萬沒想到此事竟是有此結果,當下一頓足,冷聲道:“這人已非我門中弟子,他是生是死,自此和我玲瓏閣再無關係。”他說到這裏,胸中鬱悶已極,又見楚輕衣昏迷不醒,心中牽掛,當下一拱手,又道:“玄衣大師,所謂過門是客,但軒轅此時心中氣悶,無心招呼大師,還請大師見諒!”
玄衣知他話中意思,當下笑道:“無妨,今日之事來的突然,便是放在老夫身上,也自氣悶。好了,老夫這就告辭,軒轅兄還是先照看玲瓏仙子吧。不過……”
軒轅沐道:“大師有話但請直言。”
玄衣微微一笑,卻忽然一掌拍在林小七的頸上!他這一掌拿捏的巧妙,掌中暗含勁力,正好將林小七打暈,卻不傷他分毫。林小七自殘雙肩,血也流的過多,紅淚剛才想要為他包紮,他卻不肯。此時玄衣這一掌拍來,他雖有所察覺,但已無力反抗,竟是乖乖的受了這一掌。一旁的紅淚卻是嚇了一跳,剛想責怪自己的師叔祖,卻又見林小七隻是昏厥,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玄衣道:“老夫有兩件事情想與軒轅兄說明。”
軒轅沐道:“大師請說。”
玄衣看了一眼紅淚,苦笑道:“軒轅兄也知道,這丫頭也是頑皮之人,他與這林小七做下錯事,終究是要有個了結的。而這林小七被軒轅兄趕出師門,老夫原本不該管他,但他與……”
他話未說完,軒轅沐已是了然,道:“玄衣大師不必再說,軒轅剛才已經說過,這人既出我玲瓏閣,就再也與我無關。所以,玄衣大師無論如何處置他,都隻是你七賢居的私事,我玲瓏閣決不會多說半個不字!”
玄衣笑道:“多謝軒轅兄體諒。”
軒轅沐看林小七雙肩一片殷紅,也自歎了口氣,道:“玄衣大師,另一件事又是什麼呢?”
玄衣左右看了一眼,卻是暗中傳音,道:“軒轅兄,你難道不覺得今日之事很是詭異嗎?”
軒轅沐微一皺眉,也運功傳音道:“大師所言極是,那姓常的來的雖是蹊蹺,但他不過是個小輩。而那暗中傷我之人,魔功之高強,可說是匪夷所思!依大師之見,這人會是什麼來頭呢?”
玄衣歎了一聲,道:“天下間,無論是魔是道,若說單憑音功便能暗傷軒轅兄,依我看來,決找不出一人!”
軒轅沐心中不解,問道:“大師的意思是?”
玄衣用手一指那虛無之處,搖頭苦笑,道:“難道軒轅兄還不明白老夫的意思嗎?”
軒轅沐先是一楞,隨即驚道:“難道……難道竟是……”
玄衣又是一歎,抬頭看向朗朗晴空,道:“凶器一出,動亂的又何止是我人間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