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1 / 3)

“你說什麼?那姓楚的女子已死了?”

阿古拓眉毛緊鎖,滿臉的凝重。當他聽到費格向自己稟告這個消息時,腦海中便閃現出天不助我的念頭來。他深知林小七在自己的計劃中是怎樣的分量,可以說沒有林小七,他苦心籌劃的大業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而已。他費盡心機,終於是將林小七一步一步拉向自己這邊,眼看就要結成同盟,卻萬沒料到此時竟在楚輕衣的身上出了差錯。他清楚林小七的脾性,更知林小七心中看得最重的又是什麼。楚輕衣一歿,怕是萬事皆休了!有此一亂,饒他是魔界至尊,此時也是失去了方寸。

費格在一旁也是緊鎖眉頭,道:“主上,來送消息的人是我布置在逍遙島上的人,這消息來的太過突兀,我也沒仔細問他就趕來稟告主上。不過據他所說,楚輕衣的死已然確定。”

阿古拓問道:“這人叫做什麼?”

費格回道:“此人名喚木青柳,乃是婆娑島上的一樹妖,早年我見這人頗有資質,便收在門下。後來我見婆娑島與逍遙島極近,便暗中囑托他想法潛入逍遙島,在林小七身邊……”

他說到此處,卻被阿古拓揮手打斷,阿古拓道:“讓他來見我,我要知道詳細的經過。”

“是,屬下早將他帶來,現正在門外侯著。”

費格不敢怠慢,親自出門將木青柳領了進來。

木青柳連費格都沒見過幾次,更遑論魔界至尊阿古拓了。此時被費格領了進來,腦海中還浮現著逍遙島上發生的一幕,心中不由紛亂已極。他心中清楚,在費格和阿古拓的眼中,自己連一枚棋子都未必算得上,完全隻是一步閑著。但機緣巧合,卻叫自己遇上那天大的禍亂,此一番,等自己回完話後,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阿古拓是何等樣的人?他見木青柳神色呆滯,便知他心中所想,緩緩道:“你就是木青柳嗎?我聽費格說,逍遙島上的事情由仙界之人引起,想你未曾勘破玄機,未證大道,實力遠在仙人之下,此事也怪不得你。你且寬心,隻需將事情經過完整的說出,這便是大功一件,完全不必害怕我會處置你。”

木青柳聞言,臉上神色頓時舒緩,急忙磕了個頭,道:“回至尊大人的話,這事來的突兀,屬下至今也沒想明白其中關節。隻能將眼見之事一一敘說,還望大人詳察……”

阿古拓道:“無妨,你隻管說來。”

木青柳點了點頭,道:“那日我在島上與人玩鬧,正無聊時,卻有費格大人的屬下來找我,說是仙界之人來島正欲對楚仙子不利,我聞聽此言,怕誤了至尊大人的事情,便匆匆趕去……”

費格一皺眉,急道:“等等,你說是我派去的人尋你,並告之此事?”

木青柳點頭道:“正是,隻是此人為掩飾身份,做石妖打扮,屬下卻不知道是大人下麵的哪一位高人。”

阿古拓見費格臉色不對,便道:“費格,有什麼不對嗎?”

費格臉色鐵青,躬身道:“主上,費格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林小七的身上,對他身邊的人卻是注意不夠。這正是我疏漏的地方……但也正是如此,除了這木青柳之外,我並沒有在逍遙島上安插其他眼線,亦不曾讓人去尋這木青柳。否則,又怎會任楚輕衣被仙界之人……”

阿古拓一皺眉,喃喃道:“這卻奇了,難道除了仙、魔兩界之外,還有其他人也參雜其中?”微微一頓,他看向木青柳道:“木青柳,你繼續說下去,務必將事情的經過完整的說出,千萬不要有一絲一毫的遺漏。”

木青柳心中也是奇怪,他萬沒想到,原來早先去見自己的那位石妖竟不是魔界之人。當下,他輕吸了口氣,略一整理心中淩亂的心思,便將逍遙島上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隻是有很多事情他亦不知情,說的隻是自己所見所聞,而洞悉整件事情經過的人唯有怒瞳……

當其時,木青柳在逍遙島受人提醒,說是楚輕衣有難。他本是逍遙島中的一員,更是魔界在逍遙島的內應,這兩種身份無論哪個,都不允許他置之不理。當下他不敢怠慢,匆匆往輕衣閣的方向趕去。但他卻沒想到,等他趕至輕衣閣的時候,見到得卻是他絕不想見的人!

當時化身為石妖的怒瞳也並沒有就此離去,而是隱身其後,尾隨木青柳趕往輕衣閣。他已然知道林小七身在魔界,亦知阿古拓對林小七有所圖,而這一切俱在他算計之中,並不曾偏了一分一毫。他身處局外,自然看的比局中人清澈,是以早算到仙界之人遲早會找來逍遙島。以他的本事,別說是救下楚輕衣,便是將整個逍遙島護住也不在話下。但他步步謀劃,布下一盤以天地為經緯的棋局,而楚輕衣正是他棋局中的一枚棋子,所以雖有警覺,卻並不阻止。隻是化身石妖讓木青柳出麵,以期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而他所想要的結果無非是讓仙、魔兩界在這逍遙島上正麵接觸,然後自己在暗中將楚輕衣救出,然後悄悄藏起。一俟楚輕衣失蹤的消息傳出之後,林小七必然震怒,繼而自然就會與仙、魔兩界反目成仇。如此一來,他的目的就算達成。

當初他在冥界時曾對林小七說過空間的次序與法則這個問題,而他也正是用這個借口讓林小七踏上了西方大陸。林小七當初受他恩惠,所以雖有疑慮,卻也沒有拒他與千裏之外。但林小七卻不知道,怒瞳所言雖然不詳不盡,但卻大多屬實!怒瞳之所以找上林小七,其最終目的恰是如他所言,為了空間的次序與法則不至最後被顛覆,必須盡快的喚醒仍在沉睡中的冥神。但實際上,怒瞳自己對這空間的次序與法則也不甚了了。他隻知道冥神沉睡之前對此十分擔憂,曾言在他沉睡之後,仙、魔兩界必生大亂。若處理不好,這萬千世界必將受其荼毒。更進一步,甚至會在空間的次序和法則被擾亂之前就顛覆了現存的世界。而解決之道恰落在了大周天劍主的身上。怒瞳曾問及其中關鍵,冥神卻語焉不詳,隻讓他一步步的去做,到時便會自知。

時至今日,怒瞳隱隱覺得這仙、魔之亂與次序、法則之亂似乎兩不相及,但卻又相互包容。他不知道,當初冥神更擔憂仙、魔之亂呢,還是這什麼次序、法則之亂?他隻知道,且不管冥神什麼時候醒來,現在平息仙魔之亂的唯一途徑便應在林小七身上。大周天劍乃至尊凶器,屠仙殺魔自不在話下。所以,他三分假話七分真話,讓林小七去往西方大陸,為的正是盡快的接觸到魔界和仙界之人。如此一來,他再從中安排,必使仙、魔兩界的實力大打折扣。到時大亂化小亂,繼而消弭與無形也不是不可能……及至最後,等冥神真正醒來,那什麼次序與法則之亂也不必自己操心了。

在大周天劍這一點上,怒瞳打的算盤和阿古拓、軒轅長清不謀而合。隻是阿古拓與軒轅長清是相互計算,而他卻是一家算兩家,且又是暗中算計,斷無失算之理。

在逍遙島上,他告訴木青柳,仙界之人意欲對楚輕衣不利。其實他心中清楚,仙界與魔界一樣,至少在目前的形式下,對林小七隻會拉攏而不會對其不利。仙界之人此來逍遙島,多半是為了彌補當初對林小七不夠重視的失誤。來意無非有二,一是通過楚輕衣拉攏林小七,二則是拉攏不成,便強行拘禁楚輕衣,以使林小七投鼠忌器,不敢輕易為仙界為敵。如此一來,少了大周天劍的威脅,阿古拓不足為慮。即便他敢強起戰火,大不了兩敗俱傷,卻絕不會有滅頂之災!

但這樣的局麵卻不是怒瞳所願意看到的,他想要的局麵正是兩界之亂,唯其如此,他才能將仙魔兩界的有生實力消弭與無形,使冥神擔憂之事胎死腹中!所以,他雖然明知楚輕衣無論落在誰的手裏都不會有性命之憂,但卻暗中使計,務必讓仙、魔兩界的人在這逍遙島上來一場爭鬥。如此,他才好讓仙、魔兩界的人全都失去這世上唯一能掌控林小七的關鍵之人!

輕衣閣前,木青柳忽然駐足,前方一道憑空而起卻又無形無實的氣牆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心中焦急,連換了幾條小路,卻無一能進,馭氣飛至空中,也同樣被擋。這無形氣牆仿佛一個半圓形的護盾,將近在咫尺的輕衣閣牢牢的罩在其中。隱在一旁的怒瞳見木青柳被阻,心中苦笑,暗想這廝勢力太差,說不得要暗中出手助他一助。唯願他進去之後,能在仙界之人麵前多支撐一會,千萬不能一個照麵就被斬殺。如此,等自己看清場中形式,自然有辦法保他性命。無論如何,還等著他回魔界向阿古拓報信呢,否則,自己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