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七知道,此時在月島中閑逛,雖說隻是一個小招數,讓人認為自己並不急著開始這場會麵,但卻是一個潛在的關鍵。你知道我的籌碼又能怎樣,我自然會有無數的小招數讓你懷疑這樣的‘知道’是不是確切。繼而讓你對自己產生懷疑……也盡管這樣的小招數未必會起作用,但做總比不做的好,且無數重大的事件的最後結果,往往就是因為這無數看似不起眼的小招數而左右的。
三人在月島上閑逛了兩個時辰後,費格的人終於是尋到了他們。
來人是個黑臉的漢子,來時臉上頗有焦慮,但見到三人後,這焦慮便被欣喜代替了。這漢子似是早知道他們的模樣,是以上前便先施了一禮,複道:“睚眥前輩,林公子,你們讓我好找啊。”
睚眥自持身份,看也不看他,隻是和銀子說笑。林小七道:“敢問閣下是?”
那漢子笑道:“小的是費格大人的屬下,無名之輩,名字不提也罷,沒得汙了公子和睚眥前輩的耳朵。”微微一頓,他似是沒見過銀子,臉上頗有好奇,但卻不敢多問,隻道:“公子和前輩讓小的好找,若再尋不著你們,此番怕是回不去了……嗬嗬,睚眥前輩,林公子,這就請隨小的走吧。”
林小七微微一笑,暗道:“這費格也是沉不住氣,如此這般,你已是落了下風啊……”他心中如是想著,嘴裏卻道:“你前麵帶路吧,我亦想快點見到你家大人。”
這漢子不敢怠慢,領著三人一路向忘憂閣行去。
這忘憂閣林小七已來過一次,隻是上次來的時候見他的主人是天機,但不過十來日的時間,這天機卻已是埋身狗腹。人生際遇如此變幻,也由不得不讓他心生唏噓。而睚眥一路行來時,話語明顯變少,及至忘憂閣前,他突然駐足。
深深的看了一眼閣上‘忘憂’兩個大字,睚眥的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深情。這幾日,銀子多少知道一點他和暗月之間的事情,因此便上前問道:“睚眥哥哥,你離開時魔界這忘憂閣就有了嗎?”
睚眥深深吸了口氣,道:“我沒來魔界時便有了這忘憂閣,隻是當初它並不叫忘憂閣。”
銀子奇道:“那叫什麼?”
睚眥正欲回答,身後卻有人替他答道:“小妹妹,這忘憂閣原先叫凝眉閣。”
這聲音有若黃鸝,煞是好聽,聲音剛一入耳,銀子便覺得這聲音的主人必是個千嬌百媚的可人兒。她轉回頭去看時,發現自己猜的一點沒錯,身後可不正站著一個堪比輕衣姐姐的絕世麗人嗎?這麗人一身明黃色的宮裝,身形頗高,體態亦是豐盈。她靜靜的站在那裏,儀態雍容,風華萬千,隻讓人覺得,於萬千人當中,隻要她一出現,眼中便再不會容下他人了!
這聲音剛一入耳,睚眥的身體便微微一震,他似是想要轉身,但猶豫了一會,卻終是沒有。銀子笑道:“這位姐姐,你好漂亮哦,除了輕衣姐姐,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姐姐……”
那女子笑道:“小妹妹,你可也美的緊啊。你可以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嗎?”
銀子看了一眼睚眥,似是已經猜出這女子的身份,嘻嘻笑道:“我有兩個名兒,一個叫銀子,一個叫銀兒。銀子是讓外人叫的,銀兒是讓自己人叫的……嗯,我雖是第一次見到姐姐,不過姐姐是可以叫我銀兒的。”
那女子笑道:“我也可以叫你銀兒嗎?那可真是姐姐的榮幸。”
銀子笑道:“對了,姐姐,這凝眉閣的名字很好聽啊,為什麼要改成忘憂閣呢?”
那女子麵色一窒,複又笑了笑,淡淡道:“因為這忘憂閣的主人以前是個很憂鬱的女孩,一年之中,人們難得見她笑一次,見到的隻是她凝眉沉思的模樣。所以這凝眉閣建起來的時候,人們就悄悄的稱它為凝眉閣。這名字傳到這女孩的耳中後,她卻是喜歡上了這個名字,便讓人鐫刻凝眉的匾額掛在了這上麵……”她說到此處,語氣漸漸凝滯,將視線投向睚眥的背影,又緩緩道:“後來,這女孩遇上了一個男子,這男子桀驁不馴,且無懼天地,是世間一等一的奇男子。如這樣的男子,這這萬千世界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喜歡他,而這個時常凝眉的女孩也不例外。幸運的是,這個奇男子似乎也很喜歡這個女孩,他們便在這凝眉閣度過了無數個讓人難以忘懷的日夜……不過,這個男子不喜歡女孩的憂鬱,有一天他便對女孩說,凝眉這兩個字實在太過凝重,不如換個名字。女孩便問他換什麼名字呢?男子笑道,我希望你笑口常開,永遠無憂無慮,不如就改名叫忘憂閣吧?女孩說,有你在我身邊,我便再沒有憂煩,這名改了也好,便讓它作為你我之間這段感情的見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