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獒也似受了主人的感染一樣,引頸向,出一聲如虎般的聲音,和著主人的長嘯,直問蒼。
半晌,顧勝瀾才稍稍的平息了內心的壓抑,帶著神獒向山下走去,一人一獸待走到山口時候,顧勝瀾不禁一愣,隻見在山口竟密密麻麻的聚集著荒狼,而此時這南荒的霸者,在白色狼王的帶領下,全體匍匐在地上。
群狼中間,分出一條路來,顧勝瀾恍然而覺,荒狼本是這塊土地之上最具靈性的動物,在自己向山下走來時,已經有感與自己的力量,又在自己那一聲長嘯的震懾下,才有此一舉。
顧勝瀾不由得一陣苦笑,這當真是一個強者的世界啊……他搖了搖頭,帶著神獒如同檢閱一般的,從中間那條路走了出去。
南荒風沙,夜裏最甚,即便是那些強悍的荒人,也是不願意在這夜裏出來走動。隻是此時,在這深夜風沙漫卷之時,竟會出現一群人,這群人衣著怪異,麵無表情,卻整齊的站成兩排,每兩個人中間,都有一個高高的支架油燈,在那狂風中吞吐著張揚的火焰。
在正中央,有一個完全由木頭搭起的高台,那些木頭此時被皮帶捆綁住,卻仍在那肆虐的風中的吱丫丫的作響,高台之上,有一個身材高大的人,這人頭上插著五顏六色的羽毛,盡管在這風沙之夜,卻是**著上身,那厚厚的背上用油彩繪出一個麵目可怖的頭像來,在油燈火把的照耀下分外的猙獰。腰部上麵,掛著古怪的飾品,此時在風中被吹的不住互相撞擊,出悶悶的聲音來。
這人,卻正是南荒的第一大薩滿巴魯。
隻見此時大薩滿巴魯滿臉的虔誠,撲的一下跪倒在高台之上,向著一個古怪的人像頂禮膜拜。
那人像也不知道是什麼物質雕刻成,看上去高大,但卻似乎並不重,此時即便立在那木台之上,也不見木台有半點負重的樣子,可奇怪的是,在這南荒風沙之中,卻是絲毫不動搖。
人像雕刻的並不精細,眉目更有些粗糙,但此時在這火光風聲之中,顯得異常的詭異,讓人看上去不由得生出一陣寒氣來。
大薩滿長跪在地上,口中著一些生澀的語言,那語言此時夾在這風聲之中,完全讓人摸不到頭緒,但看此時的大薩滿,卻是異常的虔誠,卻又是異常的吃力,那張常年被風沙磨礪的臉上,竟有汗珠滲出來。
隻見巴魯頭磕在木台之上,雙手伏在地上,將一大段一大段的古怪語言用一種異常的節奏念出,就如同在唱歌一般,不過是每一段,都似乎在消耗巴魯的體力,待聲音停止的那一刻,巴魯已經是大汗淋淋。
大薩滿稍稍直起了身,將一直伏在地上的雙手高高舉過頭頂,雙膝跪著上身前傾,隻向著那人像,似在祈禱著什麼,卻在這時候,那人像忽然生奇異的變化,隻見那人像雙眼似乎忽然活了一樣,一道道微的光芒不住的在雙眼的輪廓之中繞動,使得原本就古怪的麵部更加詭異。
忽然一道藍光簌的從那雙眼之間射出來,直落在了大薩滿那高舉過頭的雙手之間,緊接著蓬的一聲,隻見那道藍光在落入大薩滿手中的那一瞬間,竟然忽然變成了一團火苗,一團藍色的火苗。
隨著這古怪的火苗落在巴魯的手中,整個空氣之中竟徒然多了一絲陰冷,木台之下站立的那些人,在那肆虐的狂風之中都沒感覺到寒冷,此時卻都齊齊的打了個冷戰。
大薩滿表情忽然激動起來,那原本有些佝僂的腰身竟直了起來,隻見那尚且每有拳頭大的火苗在巴魯的手中不住的跳動,看上去卻似霸道的很。大薩滿手捧著這團幽藍色的火苗,嘴角竟有些顫抖,隻見他手顫微微的托著這團幽藍的火苗,又把頭深深的磕在木台之上,似在感謝那人像。
人像自射出這團藍火之後,又重新恢複了那本來的樣子,再看不出半點的神奇來。
大薩滿站起身,手捧著這團幽藍色的火苗,將身體轉過來,向著下麵那兩排人,高高將那團火苗舉起來,下麵眾人見狀,似受到了極大的鼓舞,不由得齊聲的高呼,那聲音與狂風摻雜在一起,在深夜之中傳出去好遠。
在眾人的高呼之聲中,隻見大薩滿將那團藍火捧到麵前,雙眼凝視著,忽然猛的張開嘴,竟將那團藍火吞進了口中。
眼看著大薩滿把那團藍火吞進口中,木台下的人齊齊的停止了高呼聲,都一動不動的盯著大薩滿,隻見此時的大薩滿吞下那團藍火之後,表情頓時變的痛苦不堪,原本已經有些佝僂的身體更深深的彎曲下來,臉上五官已經全部挪移,口中牙齒咬的喀喀作響,顯然在極力的忍受著這痛苦。
漸漸的,隻見薩滿的臉上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藍氣,而身體上那已經開始退化的肌肉此時更加的萎縮,似乎正有東西在拚命的汲取著大薩滿的生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