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舊地(2 / 3)

顧勝瀾幽幽的道,似又重新回到了當年在石林深穴之中與琪琪一起逃生的情景當中,回憶起琪琪用那溫軟的嘴唇喂給他石乳時候雙眼裏的那種羞澀,那點驚慌和那股勇敢……

生命似悄然回轉,一切都固定在那瞬間雕化成的永遠,在顧勝瀾的心裏靜靜的凝成濃濃的思念,即便山高水遠,即便千辛萬苦,即便你在邊,我仍把你放在心中最重的地方。

阿雲靜靜的聽著顧勝瀾的每一句話,眼睛一刻不動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隻覺得這個男人那清秀俊朗的外表下,竟似掩蓋著一股淡淡的卻難以釋懷的憂傷一般,那種憂傷就如同一壺飄香的茗茶,一杯溫好的熱酒,讓人一望過去,就不由得陷在其中,無法自拔。

她攏了一下被山風吹亂的絲,那烏黑的長,該是屬於這個男人的,此時此刻,卻為自己所生生的占有,猛然間,她忽然有了一種愧疚的心裏,隻覺得對於這個男人,自己竟在不經意之間,就虧歉了如此之多。

“你早就該猜到,我就是石林深穴之中,被封在冰棺之中的那個女人吧……”阿雲幽幽的道。

顧勝瀾點了點頭,道:“那我醒過來,就現冰棺裏的人不見了,可當時隻是以為你破棺而出,逃離了那個地方,卻沒想到你竟然托體潛在了琪琪的神穀之中……”

阿雲神情一黯,低聲道:“當日我破棺而出之時,其實已經是神魂將散,若不能及時找到一個寄托之身,恐怕就要魂飛煙滅了,無奈之下,才有此一舉……”

“那時候,我看見你和琪琪,兩個人緊緊的擁在一起,心裏卻是很羨慕的,沒想到都穀竟也會出現如此癡情之人……”

顧勝瀾點了點頭,道:“當時還是太粗心了,仔細想來,琪琪那麼弱的體質,又沒有修過法術,在那樣的情況下竟然可以比我先醒過來,又有力氣去找石乳,必然是有些不尋常的,如今才可想到那是因為你寄體之後,才會這樣”

他長身而起,任憑山風舞動衣袖,朗聲的道:“地之間,本就是恩怨糾纏,若非你寄體與琪琪,我們可能就不會如此之辛苦,可若你當日沒有那樣做,我可能就會喪命與那石林之中,這裏麵的頭緒,又如何能的清楚,隻是這造化弄人,將我們都視為那盤中之棋子了!”

他看了看神情有些黯然的阿雲,又問道:“隻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你會被封在冰棺之中,又被放在了都穀石林深穴之中,周圍布有那麼強烈的法陣,若非李前輩,你恐怕根本就沒有出來的機會!”

阿雲抬起頭,看了看夜色之中那遙遙懸在空中的靈穀大殿,口氣之中不無悲涼的道:“因為當年,我本和你一樣,是這都穀的弟子!”

顧勝瀾一愣,雙眼充滿了驚訝,似不相信一般的看著阿雲。

阿雲慘然一笑,道:“任你聰明,卻也沒有想到吧!當年,我在都穀之中,修習真法,是這都穀特許下山弟子裏唯一的一個女弟子,也是裏麵修行最高的人……”

話間,阿雲的雙眼竟似有些濕潤一般,淒涼的道:“那時候,我是師傅最疼愛的徒弟,幾乎有人,都穀以後將出一個女穀主”

“你不是……不是和驕烈雲……”顧勝瀾有些迷惑的問道。

“就如你的那樣,我們都不過是這棋盤上的一個棋子啊,冥冥之中,就注定了我,要遇見他……”

顧勝瀾默然相對,知道這裏麵必然又有一場癡情恩怨。

“那時候烈雲雖然是個四處飄蕩的浪子,但卻憑借手中的劍鬥敗了中原修真大派,讓各大派因此而蒙羞,雖然他因此而名聲大振,卻也為自己埋下了禍根”

“那時候的我還不過是個在師傅疼愛下不知道高地厚的丫頭,隻覺得自己資過人,所以眼高於頂,所以借著自己是下山弟子的名頭,找上了烈雲……”

“直到見到了他,我才知道,生命,原來還可以有這麼多的精彩,而自己,不過是在都穀中被寵大的孩子……”

顧勝瀾看著阿雲,又想起了當日在古墓之中翻看李慶陽手記時看到的那段話:

道修下方為道,若非放眼何以開闊,數年苦惑與都何如踏遍百川!念及都芸芸眾人,不禁啞然而苦笑,遂留筆墨與人,須知世界廣闊而慶陽不弱與人……

心中不禁暗暗感歎,若自己當年囚在這都穀之中,如今不知道又會是個什麼樣子。

阿雲卻沒在意顧勝瀾的表情,仍是低聲道:“原本是要鬥敗他,卻沒想到,一見之下,卻再也沒有力氣去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