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華光再盛,原本已經碎成千萬片刃雨的長劍,此時竟完好無損的從林破念的後心透體而出,在空中打了一轉,重新又落到了蕭破雪的手中,蕭破雪用手指拭劍,隻見光滑的劍身似完全沒有半點損害一樣。
他橫劍在胸,閃目再看空中的林破念。
隻見林破念的身體似喝醉了酒一樣,在半空中搖搖欲墜,似在剛才奇變之下受到了重創。蕭破雪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身化萬劍,碎雷破神之法原本就極耗心神,方才一行施展之下,此時他也是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疲倦之意,所幸重創了林破念。
他看著在空中不斷下跌的林破念,隻能他身體落地,就可以將其神識收製,以告都穀所有弟子了。
哪知道林破念明明以受碎雷破神之力,可那搖搖晃晃的身體卻始終不墜地麵,似乎尤有餘力一般。
蕭破雪此時手握長劍,一邊抵抗著心神的消耗,一麵緊緊的盯著林破念,隻見林破念在半空之中搖晃了不知多少次,那原本扭曲痛苦的身體竟漸漸的恢複了原本的樣子,蕭破雪一張臉也隨之變了顏色。
“師弟,你果然好深的修為,不枉師兄我看重你一場……”就在蕭破雪覺勢頭不對,雙手握劍想聚神再擊之時,林破念那高大的身體已經重新站穩在半空之間。
此時的林破念一身的道袍似被什麼東西撕扯過一樣,千瘡百孔,臉色也不似之前那般的充盈,唯獨那雙眼睛,卻是黑的望不到底,就如同兩潭深水一樣,奪人心神。
蕭破雪的胸口猛烈的起伏幾下,他無法想像自己以碎刃之法都無功而返,頓時一股氣餒從心中悄然生出,眼前的林破念就似完全無法戰勝一般,一種向逃遁的念頭不住的跳出蕭破雪的腦子裏。
林破念用手微微的撫了撫身上那身道袍,無限感慨的道:“師弟,你一向擅謀,真沒想到奔雷之法後麵,竟還跟著碎刃之訣,連我都一時大意,差點落了你的手裏,當真讓師兄佩服的緊……”
他又看了看蕭破雪手中的長劍,似惋惜的道:“若師弟此時手中拿的是那冰魄神兵,想來此時會有不同的結果,也罷,如今卻隻能是如此了!”
話間林破念雙手十指倒扣,一陣類妖般攝人心魂的聲音從喉嚨裏緩緩而出,那雙原本若深潭一般的烏黑眼睛此時在刹那之間竟射出一片鋪蓋地的黑光來。
那是一片毫無半點生機的黑光,在這黑光之中,所挾裹的,隻有那斷絕一切的絕望!
林破念此時頭滿飛舞,兩隻眼睛就如同那無底的深淵一樣,股股黑光若洪水泛濫一樣脫孔而出,瞬間漫蓋了琉璃幻境。
蕭破雪雙眼露出驚恐的畏懼之色,嘴裏硬生生的蹦出兩個字來:“魔瞳!”那聲音隨著滿的黑光陷入到了無限的絕望之中。
黑光滾滾而動,將整個琉璃幻境陷入到了無邊的黑暗之中,這原本被道家奉為神地的幻境,此時就如同魔窟一樣,再沒有半點的祥瑞之氣。
林破念身在空中,雙眼在黑色的掩蓋下早已經看不分明,唯獨那表情,卻似享受之極,那微微張開的嘴唇就如同品嚐了鮮美的神果一樣,意猶未盡般的掛著無限的貪婪。
良久,林破念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隨著那胸口的起伏,漫無邊的黑色若翻轉一般漸漸的收回到那雙魔眼之中,待黑光完全褪進,被卷進去的蕭破雪長老已經消失不見,就似乎被完全吞噬了一樣,骨肉無存。
唯獨那把原本光華奪目的長劍,此時躺在地上,若虹一般的劍身此時就仿佛經曆歲月的侵蝕一樣,變的斑駁難看,再沒有了之前的神光。
林破念緩緩的吸了一口氣,無限的受用一般,他落下身體,邁步來到那把長劍跟前,用那雙魔一般的眼睛看著這把長劍,似乎在欣賞自己的傑作一樣。
忽然他微微一笑,手指輕撚,似拉住了什麼東西一樣,向外一扯,隻見隨著一道微微閃著淡青色光芒的霧狀東西,被他扯進了自己的手掌心。
那淡青色的霧體被林破念從劍身上扯出,落在掌心後似頗有不甘,不住的來回竄動,想逃出林破念那寬大的手掌。
林破念嘴角閃過一絲殘酷的笑容,低聲道:“師弟,你智謀深遠,師兄怎麼敢低估你呢……”話間單手一送,隻見那團霧體竟被硬生生的吸進了林破念的雙眼之中!
隨著霧體被林破念吸進魔眼,空氣中似閃過一絲不屈且淒涼的聲音,林破念恍若未聞一般,表情舒服之極,半晌,他才緩緩的睜開眼睛,冷冷的自言自語道:“師弟,你要怪就怪你太聰明吧!若非如此,師兄無論如何也不會對你下手……”
他又環視琉璃幻境,出一絲不屑的笑聲,道:“也不過如此,待我重封了那千年的封印,我都穀的基業功績又有誰能動搖!”他的腦海裏不由得閃過那個曾經鎮退自己的年輕人,暗暗的冷笑道:“再見之時,就是將你誅於手中之日,隻希望你可別讓我太過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