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陣陣,九獄司前原本就已經殘缺的石垣高柱此時更顯得有些淒冷,那偌大的殿門如同一個巨獸之口一樣橫在黑夜之間,仿佛隨時準備吞噬周圍的一切。
陰童子長吸了一口氣,眼前這個如同廢墟一樣的地方曾是所有聖教弟子虔誠膜拜的地方,即便如他這樣的魔門巨梟,眼望著這裏,也不由得不心生一股敬畏來。
畢竟,這裏曾經締造了魔門的輝煌,這裏曾經出現了一個叱吒風雲的驕之子——烈雲。那個就是在現在也讓所有魔門弟子都萬般尊敬的名字。即便是如今早已經物是人非,但眼前這斑駁的石壁斷垣仍是曾經輝煌的見證。
而他自己,如今則要取出那魔門驕之子曾經擁有的圓月之輪。
他看著九獄司黑黝黝的入口,原本死寂的心裏不禁掀起一陣的狂熱來,要知道圓月之輪乃是魔門至寶,傳言曾是上古聖帝蚩尤的隨身飾物,上麵記載著魔門最為精深的密法,而當年的驕烈雲就是得了此物,修習了上麵所記載的心法,才橫貫中原全無敵手的。那時候,即便是都穀都無法奪其鋒芒。由此可知那圓月之輪上麵所記載的密法有多大的神奇。
“若是能被自己得到,那鬼冥又算個什麼……”陰童子暴戾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的血色,腦海之中似乎又想起身體裏那時時讓自己痛苦不堪的煉魂之火,不禁從心裏湧上了一股想毀掉一切的怒火,他回頭看看身後的隨從,率先邁步向九獄司走去。
如嵌在山腹中的九獄司並沒有如想象的那樣陰冷,盡管經曆了幾百年的風雨飄搖,魔教的聖火早已經熄滅,但所見之處仍無一不顯示著曾經的輝煌。
隨著陰童子一群人走進九獄司,長長的廳廊兩邊忽然蓬的一亮,隻見牆壁上手腕粗細的火把如同有靈通般逐一自燃,那跳躍的火光頓時照亮了整個長廊。那長長的甬路完全用寬大的石板鋪成,每一塊石板都相同的大,尺寸絲毫不差,可見當時這九獄司當日的浩大。
在長廊的盡頭,一個高大如山一般的祭壇正巍巍矗立在中央,那是九獄司魔教的聖壇,昔日,那裏曾經日夜不息的燃燒著熊熊的聖火,代表著魔教千古不滅的威嚴。
陰童子麵無表情的邁著粗短的腿向前走去。心裏則在盤算著到底該怎麼找到那魔門的至寶圓月之輪。
盡管自己身為蝕骨教主,但極少來九獄司這裏,相比與這個如廢墟一樣的地方,他更願意躺在自己的安樂床上享受女人的暖香溫玉。
而且這些年,更知道這裏住著一個身份迷離的衛公子,盡管陰童子輩分為高,但對於這個衛公子,仍是感到有些頭疼,單單是那烈雲的令牌,他就不知道是怎麼來的,更何況想摸出這人的底細。對於看不清楚的人,陰童子從來都是一個原則,那就是避免接觸。活了百多年,他早已經到了人精似鬼的程度。
“不知道這次會不會碰見這個後生輩……”陰童子心裏暗暗想著,腳步不停,直向大殿聖壇走去。
身後的人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麵,一直走到大殿之上,隻見一個高大的石鑄聖壇立在大殿中央,四個粗大的鼎柱即便是幾個彪形大漢張開手臂也不能完全抱合,祭壇身上有一個大大的火焰騰起圖案,如同古老的圖騰一樣冥冥中充滿了神秘。經過了幾百年的歲月,這聖壇雖然已經斑駁的如蒼邁的老人,但依然讓人不由得生出一股敬畏之心來。
即便是陰童子如此巨梟,見到這高大的魔教象征之物,心裏仍不由得一顫,雙膝幾乎生出下跪的衝動。
聖壇之火早已經在五百年前就被熄滅了,如今上麵冷冷清清,陰童子走上前去,用手撫摸著那粗大的鼎腳,竟生出一股地之大而自己不過是滄海一粟的念頭來。
他心中一警,收攝心神,再不為這祭壇所震懾,兩隻眼睛頓時閃過嗜血的色彩,他嘿嘿陰笑了一下,邁步繞過祭壇,又向前走去。
前方,正是昔日魔教驕烈雲的位置,一個巨大的石椅。當年烈雲狂傲衝,一身魔功強橫無敵,端坐與石椅之上,周圍如浴火中難以近人。
五百年過去了,烈雲早已經沒有了蹤跡,這把巨大的椅子周圍那魔火之海也早以不見,隻是讓陰童子想不到的是,那片讓人生畏的火海雖然沒了,但椅子上麵卻並不是空蕩蕩。
隻見在上麵,此時正坐著一個人,一個眉目清朗嘴角含笑的年輕人。
陰童子看著這年輕人,瞳孔猛得收縮,原以為會在這裏碰到衛公子,沒想到竟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更讓他惱火的是,這人似乎已經知道了他要來,早已經坐在這裏等候他一樣。
陰童子那雙暴戾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個安然上坐的年輕人,透出幾欲殺人的目光來。
那年輕人看見這一行奇怪的人來到眼前,也不慌張,似乎早有準備一樣,他從那寬大的石椅上下來,邁著寬步向陰童子走過去,全然無視陰童子那細而殘暴的眼神。
陰童子目光更緊,以他的修為,此時竟完全看不出這年輕人的虛實來,那種泰然自若不動如山的氣勢完全把所有的一切都掩蓋在了下麵。
這個年輕人,正是一直在九獄司等待衛公子的顧勝瀾。
雖然此時的顧勝瀾已經神功大進,但也是剛剛才察覺到有外人的進入,隻憑這一點,顧勝瀾就斷定來人修為勝過自己,隻是如今衛大哥不在,偌大的九獄司隻剩下他一個人,眼見有外人來犯,如何能置之不理,兼之顧勝瀾自就在街頭上與混混打交道,最擅裝神弄鬼,眼見不敵,自然而然的就使出了獨門絕跡,先讓來者摸不到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