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無方取出自己所藏金針,在韓毅周身十三處要穴之上皆已施針過後,便是將金針拔出,並且將流出精血存在了一木盞之內。醫無方一連取了七盞之後,這才對滄溟說,“老夫能做的便是已這精血煉藥引氣,剩下的就要看韓毅自己了。”
醫無方說罷,便是拋下滄溟一人再此,自己轉身走出屋內,去到外麵的藥爐當中煉藥去了。此刻日頭漸落,夜晚將至,但滄溟卻並無疲勞之意,隻是靠在屋牆一側,看著躺在床上麵色慘白的韓毅默不作聲。許久之後,滄溟也是來到了屋外,他看了眼正燒火煉藥的醫無方,想了想之後說道,“韓毅交給你了。”
滄溟說罷,便是不等醫無方回答,轉身飛向了遠處,而醫無方望著滄溟遠去的身影,也並未多說,隻是注目片刻,便又轉而專心至自己煉藥一事上了。一夜很快便已過去,醫無方雖是一夜未眠,但藥已煉成,他自是先拿去為韓毅服下,這才又將其餘六副藥依次擺在桌上,隨後看著韓毅道,“還剩六服,韓毅啊,若是這三天過去,你還沒能醒來,那老夫也無能為力了。”醫無方說完,便是又抬手向韓毅身上摸去,隻是他抬手放在韓毅身上的瞬間,他卻是愣了一下,隨後便是笑道,“想不到短短一日,你的骨傷竟已開始有愈合之象,看來你真的是命不該絕啊。”
兩日很快過去,待到第三日清晨,醫無方將最後一副藥為韓毅服下,便是走出屋內,來到了不遠處的河畔。他打了一桶清水,可看著那河麵上微波粼粼的銀光,心中卻未免仍有幾分擔憂,今日藥已服完,可這三日來韓毅卻未見有絲毫的好轉,而且成與不成,也並非是藥力所能決定,倘若韓毅仍不能蘇醒,便是再有七副藥也無濟於事。
醫無方想著的工夫,已是提著水向回走去。這期間滄溟又來過一次,而且帶來的皆是極難尋找的靈芝仙草一類,隻可惜這些藥草雖都是無價之寶,但對於此時的韓毅來說,卻是不值一文。“但願你能醒過來吧。”醫無方歎了一聲,隨即抬手向門推去,可也就在同時,那門也恰好自己打開了。
半月之後,天道宗外,韓毅孤身一人站在那兒停了許久,隨後才是禦空而起,向華霆去了。那勁風吹拂過韓毅的臉頰,可他的耳邊卻仍回蕩著李雲詩啜泣的聲音,他知道這件事必須由他來做,因為他答應過周晉寧,自己便一定要做到,即使在說出的那一刻時,他的耳邊嗡鳴,眼前也變得空白,但當他離開天道宗時,李雲詩那悲傷的樣子卻印在他腦中,怎麼也揮散不去。韓毅自醒來之後,便是告別了醫無方,回到了華霆之上,在那裏,他聽到了之後發生的一切,一切都已逐步走向了安定,可韓毅不知為何,自己的心卻依舊懸著,似乎怎麼也放不下來。
他這些天來去過了自己曾去過的所有的地方,他又見到了那些人,那些景,還有那些靜靜的佇立在土地上的墓碑。直至今天,他不知不覺已來到了韓家村外的榕樹林上空,韓毅徑直飛落在地上,那林中又一次跳出一隻小鹿,一如韓毅初來時那般,隻是這一次那隻小鹿卻並沒有逃走。
韓毅走上前去,輕輕撫摸著那隻小鹿問道,“你是它的孩子嗎?”鹿自然聽不懂韓毅的話,隻是它卻抬著頭看著韓毅,眼神當中沒有絲毫的畏懼。韓毅笑了笑,揮手與那小鹿告別之後,便又向著林中深處走去。
不多時之後,韓毅便是來到了那顆榕樹之前,這兒依舊是被樹陰遮蔽,看不見天日,可螢火蟲的光卻使得這兒有一番獨特的景象,以至於韓毅走到這兒之後,便是覺得心中平靜了下來。自那一天之後,韓毅再未見過東方望,自然也不曾再見到楚嬋,“或許,你們兩個應該已經生活在了一處隻有你們的地方了吧。”韓毅對著那棵榕樹說道,“我來這兒隻是希望你們能知道,坤澤這一次真的安全了,是真的,徹底的安全了……隻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裏卻仿佛少了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