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終章:百歲大壽(2)(2 / 3)

這就是第一點,我的寫作與茶葉結下的緣分。

在春季和冬季的每個早晨,我都要至少跑半個小時的路。因為三十歲過後我已經小有名氣。在長石村我的名號家喻戶曉,男女老少看到我,都尊稱我為大作家。我跑步的時候,總會有幾個人跟我一起跑。有向我請教文學的學生;有向我口中獲取文學新聞的村民;有向我問最新的一部小說要什麼時候出版的村幹部等等。所以我跑步從來就不會孤獨。在跑步的時候向別人傳達我的知識、思想亦是人生的一樁美事。說到跑步,別人跟我跑也隻是做做樣子,能跟我跑完的,實乃少數。大多數的人獲取該得到的知識之後就停下腳步了,他們可不想跑這麼多他們認為疲憊的我認為健康的路。我家東邊的一條小河的東邊有一番農地。這塊地有很多路,我跑步的時候就在幾條路上穿來穿去,像一條蛇一樣有計劃地遊來遊去,要跑完這些路,差不多要半個小時。要讓別人學我這條蛇卻也是難為他們了,因為他們並不想成為一條跑步的蛇。我跑完路會坐一會兒,享受身體滾熱的舒服感,一直到手變涼的時候,再洗個臉,就開始寫作了。寫作的時候仿佛一股跑步時所儲存的熱量仍然會溫暖我的大腦的思緒的感覺,所以春季還好,不跑路對我的思緒影響不了多少,若冬季不跑路,我就無法寫作。其實是騙人的,因為我喜歡跑路,我喜歡健身,我想擁有一個健康的體魄。晨跑將溫暖我一天的身體,給我一整天充滿熱度的毅力;給我一整天熱心的對人的態度;給我一整天對生活的熱情的追求之心。

這就是第二點,我的寫作與跑步結下的緣分。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過後,我愛上了音樂。一開始聽紅歌,《親吻祖國》《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南泥灣》《軍港之夜》《北京的金山上》《唱支山歌給黨聽》這些經典的紅歌我都聽過,還會唱幾首。

下麵開始起哄了,唱兩句、唱兩句。“見大家都這樣抬舉我,那我就來兩句,唱得不好別見怪哦?”“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陽,多麼溫暖、多麼慈祥,把我們農奴的心兒照亮。”這一展歌喉後,場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周泉根確實是一個多才多藝的作家。20多年前,他還參加過榔頭市歌唱比賽,連續好幾年奪得老年組唱歌比賽的銀獎。

我幾乎所有的紅歌都聽過。別看我這麼大年紀了,其實陪伴我時間最長的還是跟年輕人一樣的流行歌曲。一開始我聽歌是在錄音機裏聽的,從音像店買來音樂磁帶。在剛開始,我喜歡聽的是紅歌,了解到最多的也是紅歌。但去鎮上的音像店買紅歌的音樂磁帶時,卻聽來聽去總是那麼幾首紅歌。每次去音像店問過哪首哪首紅歌沒有後,總是垂頭喪氣地走了。等到下次又去音像店了,終於音像店的老板娘向我推薦了。她說,大爺你太孤陋寡聞了,你怎麼不聽聽流行歌曲或是草原歌曲呢?我說,這些歌曲好聽嗎?那時我雖然聽過很多紅歌,但卻是有點歌盲。每次去音像店總會聽到什麼你愛我啊,我愛你啊,帶有很多愛情內容的歌曲。我問老板娘說,你的店裏整天的都在播放什麼歌曲呢?她說是流行歌曲。我說這些歌挺好聽的,旋律很優美、歌聲又是那麼委婉。老板娘對我說,我的店裏現在播放的這首歌是鄧麗君的《但願人長久》。我說這首歌曲很好聽,鄧麗君的聲音太甜美了。那天老板娘就把鄧麗君的專輯《淡淡幽情》賣給了我,回到家中我聽了一遍又一遍,卻怎麼也聽不厭。後來我幹脆一邊寫作一邊聽歌,這個習慣一直到我封筆之後。不過封筆之後,我聽歌的雅興卻沒有減小。自從寫作時有了音樂的陪伴,後來就像上癮一般,寫作的時候沒有音樂,我的寫作就無法進行了。1988年的一個炎熱的夏天,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氣溫達到了40攝氏度。像往常一樣,我睡好了午覺,準備寫作了。來到寫字台,坐下之後,還是先打開了放在寫字台一角的錄音機。我深深地記得那是一首Beyond演唱的《喜歡你》。剛唱到高潮部分“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突然沒有了聲音。此時我剛寫了兩句話。剛有點頭緒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這等始料未及的事。那天下午我的寫作任務挺重的。因為這是一篇兩千字左右的評論文章,傍晚之前要交到榔頭市文聯的。我知道時間很緊張,沒有閑工夫去關注錄音機為何會變成啞巴,我想快點寫好它。可是我拿起筆卻一點思緒都沒有,思維好像凝固了一般。腦海中隻有幾句美妙的歌詞,除了這些,就沒有語言辭藻了。於是手裏的筆一直握著,卻無法下筆,就算下筆了,寫的幾句話讓我惱羞成怒。沒辦法我隻能尋求錄音機的幫助。我三下兩下地搗了搗錄音機,毛病找到了,是錄音機電池沒電了。那天也太倒黴了,我在寫字台的抽屜裏找來找去,就是找不到新的電池。以前電池總是備著的,可是這一次卻沒有提前買好,我急得像熱鍋上的黏粥。以往寫作的時候我夫人總是在家的,那天下午她卻去了我二兒子的家裏,直到傍晚五點多才回來。我想沒有錄音機還真不行,無奈之下,我親自騎著自行車去小店裏買電池......把新電池裝進去後,那首經典的《喜歡你》又繼續了。我的寫作也經典地繼續了。我夫人回來後,我把這麼個怪癖習慣告訴了她。我夫人說,她前幾天剛剛看到過一篇新聞說是上癮也是一種病,你該不會是聽歌上癮了,一旦沒有音樂,寫作就無法進行。後來夫人陪我去榔頭市精神衛生中心看了一下。醫生給我的建議是,慢慢地把聽歌的時間縮短下來,我這種情況是沒有音樂就不能寫作了,上癮的程度是比較深的,也需要慢慢地戒除。如果一下子不聽音樂了,這種方式是不可取的。醫生叫我心不要急,按照他的方法來,會走出這種狀況的。他給我打了一個比喻。他說就像精神科的一些治療睡眠障礙的苯二氮卓類藥物,很多的這些藥都有依懶性。所謂依懶性顧名思義就是要上癮的,不能說吃了幾個月,就可以斷掉了,要斷掉必須慢慢來,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若一下子斷掉,可能當天、幾天後就又失眠了。所以上癮也是同樣道理,需要慢慢地把程度減輕,做任何事都要有個過程,心要放鬆與耐心一點。後來我按照醫生的建議,每天寫作的時候把聽歌的時間慢慢地縮短。在痛苦了幾個星期後,終於被我戒除了。後來我幹脆寫作的時候就不聽歌了,但寫了幾天,雖說對我的寫作沒有多大影響,但還是覺得太枯燥乏味,然後就稍微聽幾首歌就把錄音機給關了,或是寫作休息的時候,就聽幾首歌曲。懂得調節的我,之後一生與音樂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