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楊額首一笑,隨即再度閉上了雙眼,沉思著諸多事宜。
沙默河靜候在軍帳內,亦如易楊一樣,閉目假寐,似也在思索著什麼。
不久後,軍帳布簾再度被掀開,燕十五與甘雄兩人走了進來。
豁然睜眼,易楊雙目銳利如劍,冷冷的逼視著甘雄。後者見狀,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隨即很快坦然平靜了下來。
“老臣拜見少主!”甘雄走進軍帳,朝著首位上的易楊抱拳拜道。
“老元帥免禮,請坐!”見得甘雄神情無恙,易楊這才收回了目光,伸手示意了一下,說道。
甘雄與燕十五兩人分別落座左右,沙默河陪襯一旁,緘口不言。
“不知道少主如此急匆匆的召喚老臣前來,可是有何要事?”剛一坐下,甘雄便是看向了易楊問道。後者聞言,颯然一笑,隨即說道:“老元帥想來也知道了此次風波了吧?”
“少主是指近衛軍動亂之事?”甘雄反問了一聲,然而隨即眉頭緊皺,豁然看向了易楊,“少主的意思是懷疑這件事與老臣有關?”
“嗬嗬……”易楊一陣輕笑,既不承認,也不避嫌。
甘雄見狀,一張老臉頓時鐵青了下來。
“老臣與少主有過過節,少主如此懷疑也是理所應當。但是老臣卻也在此聲明,此事與老臣絕無半點幹係。”
聽著甘雄的話,易楊臉上的笑容更加濃烈了幾分。一雙眼眸笑眯眯的看著前者,平和而沉靜,似是看不出他心中的情緒。
就這樣凝視,易楊卻是一句話不說,任由甘雄鐵青著臉怒看著自己,他始終一臉平靜。
燕十五與沙默河也都是緘默其口,默不作聲。於是乎軍帳之中顯得格外的壓抑,沉甸甸的壓抑,讓幾人的呼吸都是不著痕跡的屏息,使得軍帳內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甘雄端坐在內,被三人三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隻覺渾身一陣沉重,在這無聲的壓迫下,仿佛有著千萬座山嶽同時朝著他碾壓而來,要將他整個身心都給碾成粉碎。
甘雄滿臉鐵青,目光低沉如水。他身為一軍元帥,掌管數十萬軍將統領,其心思自然敏銳,絕非泛泛之輩。從易楊此時的語態表現,他哪還會猜不出後者的心思。這無非是想要給予他一些壓力,然後賺取足夠多的利益。
若是所料,隻怕易楊這是在以忠誠來恐嚇他,從而勒令他交出雷霆軍軍權呢。
身為一軍元帥,早在這場事態發生之後,甘雄便是早已經想過無數種可能,並與麾下諸將探討過事情的諸多因素,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易楊會如何處理的種種。
此番風波蔓延,席卷漠北,起因無疑正是因為易楊抽調了近衛軍精銳,並派遣燕易軍精英混入了近衛軍從而引起的諸多流言蜚語。最終事態擴張,導致各地近衛軍發生動亂,並以此向易楊抗議。
所以,如果想要平定這場動亂,不僅僅是需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更還需要強大的武力鎮壓。隻有恩威並施,才能夠取到更大的效果。否則,獨一而不足。
然而,想要鎮壓數十萬近衛軍,漠北之中除卻燕易軍最為暴烈之外,便也唯有雷霆軍的狂猛了。
但是近衛軍動亂,其中原因便因為有著燕易軍精英混入近衛軍而造成的。若是此時再動用燕易軍出動鎮壓,那麼很可能無法鎮壓住動亂的近衛軍,反而會激起近衛軍的憤怒,並發生更為可怕的逆反事件,造成適得其反的結局。
所以,在撇除燕易軍之後,那麼也唯有置身事外的雷霆軍最適時宜出麵了。
而雷霆軍的軍權卻牢牢的掌握在甘雄的手中,若是不得甘雄調令,易楊即使身為漠北之主也是無法輕易發號施令。所以,易楊叫來了甘雄,並刻意施壓,讓他感覺到壓力,並極力去辯解。
而一旦辯解,那麼就會給人一種掩蓋真相的假象。如此,甘雄再想擺脫嫌疑,那就絕不是口頭上能夠說說的了,於是乎就會給人詬病的機會。
丫的,你手裏掌著幾十萬大軍,近衛軍動亂你不出兵鎮壓,卻在這口口聲聲表忠誠。你丫的忠誠就是這樣說出來的麼?
於是就這樣,甘雄就不得不發號施令,任由易楊調動。
然而以易楊和甘雄之間關係,一旦易楊掌握了雷霆軍的軍權,他還會把進口的食物再給你吐出來嗎?
到嘴的吃食再吐出去的家夥,那一定是腦子灌水了,或被門夾了。但看易楊像是嗎?
這家夥精著呢!
甘雄心中撇撇嘴,他對易楊可不敢再像最初那樣輕視了。接連抨擊落入下風,他要是還看不出易楊的不凡那他也就不配坐這元帥之位了,趁早收拾家當解甲歸田算了。
所以,此時的甘雄盡管表現得很憋屈,但心中卻是安穩著樂呢,一點兒也沒有急著開口的樣子。深知易楊的心思,他哪還會傻了吧唧的往裏跳呢?
於是,沉默的氣氛一度僵持,足足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彼此雙方都是大眼瞪小眼,緘默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