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不可違。”思諾微眯著眼睛,淡淡掃了溶月一眼,“我不過順應罷了。”他的聲音是一貫的清冷,沒有一點感情。
然而,就是這樣一句普通的話,聽在溶月的耳中,卻是格外的好笑。隻見他雙手環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思諾,道:“你…順應天意?”這個世上誰都可以說自己順應天命,但隻有這句話從思諾的口中說出來,溶月卻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思諾聽到他的笑聲,也不過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卻是什麼都沒有解釋。
緩緩從床上起身,朝著窗邊走了過去,站在窗前,一隻手輕輕推開木質的窗戶,看著遠方的夜空,今日月亮依然高懸,明亮而渾圓,月光灑在地麵之上,留下一片淒冷之色。
思諾輕聲歎了一口氣,道:“你這一次為什麼下到我這白靈山?”雖然心中早已經猜到原因,思諾卻還是不得不開口確認一番。
“我在天上感受到一陣強烈的怪異氣息,”溶月說到這裏的時候,眉頭緊緊蹙了蹙,“和他…很像。”雖然已經過去這麼久,可對那個人的氣息,想必這整個天上人間,但凡經曆過那件事情的人,都能記得他的氣息。
“是。”思諾沒有隱瞞溶月,也是因為知道,這樣的事情,即使隱瞞,也沒有辦法隱瞞得住,因此直說道:“我也感受到那股奇異的力量,所以受的傷才會越發的嚴重。”不過還好有七彩翎羽幫他醫治,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估計再慢慢調理一段時間,就能夠痊愈,即使想要恢複成原來的法力,也不是不可能。
“你啊…”溶月無奈地搖搖頭,“就算是再怎麼寵愛你的小徒弟,也不能為了她而不顧惜自己的生命。”雖說仙人都是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可思諾卻不同,他不僅僅隻是白靈的尊主,他還身負著保衛整個仙界的重任,就像三百年前一樣,如果沒有他,如今的仙界,恐怕早就是魔界的附屬之地了。
“是我考慮不周。”思諾聲音清清淡淡的,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口中雖然承認自己的錯誤,但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現,仿佛這件事情和他沒什麼關係一般。
事實上,他也沒有覺得後悔。如果時間重來,如果宛蝶再一次將那盤黑色的竹筍放在他的麵前,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夾起來吃掉。
溶月和思諾認識的時間不斷,自然是對思諾的性子有一定的了解,也明白他是一個多麼倔強的人,口中雖然這般說,但就憑著他對宛蝶的那般特殊,就能明白,如果時間重來,他還是會那般選擇。
因此也不想再和他多說什麼沒有用的事情,隻又將話題轉移到關於那個人的身上,“所以,你是懷疑…那個孩子…”
思諾沒有隱瞞,點了點頭。房間裏一瞬間變得沉默下來,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絕司殿中,已經被處罰麵壁思過有幾天時間的玄蘭,終於在晚上月亮升起的時候,收到了思宸的口諭,允許她走出了房門回自己的房間。
“玄蘭,你怎麼樣?”玄瓏剛剛得到消息,便跑到了玄蘭的房門口,看到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明顯消瘦了一圈的玄蘭,玄瓏心裏有些憂心,“師父他說…”
玄蘭轉過頭看著玄瓏,目光裏帶著一絲疑惑,“師父說了什麼?”
“他...”玄瓏舔了舔嘴唇,眸光中有一絲暗淡,吞了口口水之後,才道:“讓你去給玄靈道個歉。”
玄蘭冷聲笑了笑,臉上卻沒什麼多餘的表情,隻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圓月,半晌才點點頭,“好。”隻說了這一個字之後,便朝著玄靈的房間走了過去。
然而,當她們到達玄靈房間的時候,卻沒有看到玄靈,“他不在。”玄蘭看著身邊的玄瓏,“我來過了,可他不在。”她的意思很明確,並不是她不想道歉,而是人家不在,所以她今天要回去了。
隻丟下這一句話之後,玄蘭就朝著院門口走了出去,她已經被罰了好幾天時間,這些天沒有洗澡,沒有睡覺,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她早就受不住了,如今對方不在,正好中了她的下懷。
看著已經消失在院門口的玄蘭,玄瓏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轉身也朝著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去。
就在她們離開玄靈的房間不久,位於絕塵殿後麵的祠堂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一道黑影猶如鬼魅一般竄進了祠堂中,沉重的大門,又緩緩地合上,沒有發出一絲一點的聲音,更沒有驚動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