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不可疏忽大意。”
李彥仙端著酒碗出乎意料的給在座眾人潑了瓢冷水。
等帳中的氣氛冷靜下少許後,才又展顏一笑:“可也正是如此,才叫我輩立功更顯不是?一戰滅馬黑木不足為奇,再滅塞爾柱,方為大功。諸位且盡飲此杯,待明日一戰好掃滅殘賊,好好的掂量掂量塞爾柱人的手段!”
話音未落,大帳中的氣氛轉眼就已經又高熾起來。
……
馬黑木不是笨蛋。
他雖然不知道宋軍為什麼一路隻尾隨於他,卻並不出擊。但他卻知道,自己人縱然與塞爾柱來迎的隊伍順利會師,那依舊不代表他就脫離危險了。
所以,西喀喇的殘軍在飽餐一頓之後,很快就分出了大班人馬,彙合了塞爾柱人的兩千步騎,來到了宿營地東十餘裏處駐紮。
當第二天來臨,宿營地的婦孺合著馬黑木等再度上路的時候,那十多裏外的斷後部隊也迎來了宋軍的哨騎。
馬黑木回首往東望去,太過遙遠的距離使得他根本就聽不到後方的萬馬奔騰。
所以他現在隻能在心底裏祈禱,祈禱著那些殿後的人馬能回來的更多。那些人和眼前的一點人馬可就是他僅剩下的本錢啊。
現在馬黑木身邊已經隻剩下數百古拉姆近衛軍了。其他逃難的西喀喇貴人身邊也隻剩下不多的寥寥護衛。
女人們的哭泣聲不時的傳入他的耳中,昨夜裏的憧憬和遐想,在殘酷的現實麵前就跟泡沫一樣一下子就戳破。
萬幸的是,能堅持到此刻的婦人,要麼是貴婦小姐,要麼是她們的侍女。
這些女人的父兄丈夫,或是老爺什麼的,如今倒也不用親曆戰事。所以,隊伍和秩序都還能維持。
阿姆河畔萬馬奔騰!
即便是呼嘯的北風都擋不住那如同滾地雷似的轟鳴聲。
淒涼的號角聲在天地間回響著的時候,那些兩支騎兵在曠野上野蠻的廝殺著。
就像兩頭狹路相逢的野獸,都在拚盡自己的勇氣。
牛皋一馬當先,領著數百騎兵撞入了敵軍叢中。
他手持一柄大滾刀,隻刀刃就有三兩尺長,殺起人來好不犀利。
有名西喀喇將領試圖上前攔阻的時候,卻被他迎麵揮刀朝著那人的腦袋上掃去。
“哢嚓!”
即便是在萬馬奔騰的戰場上,牛皋的耳朵裏仍然可以聽到脖頸被砍斷的聲響,那人裹著頭巾的腦袋在刀身的拖動下直被挑飛了起來,腥紅的鮮血從斷頸處噴出數尺高……
河中地區的武備也是不弱的。東西喀喇汗國都是受回鶻汗國的遺澤,鼎盛時期的重甲騎兵真的不弱於中原。
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馬黑木逃了上千裏了,隊伍中如何還有真正的重甲鐵騎?
所以他也順應時勢,用大滾刀替換了原先的鐵鞭。
“殺光他們……”
牛皋揚起手中的刀向半空中舉著,他的喝吼聲顯得很是殘酷。可這就是戰爭!
這些人願意追隨馬黑木逃到現在,他們有一個是一個,就都是馬黑木或信仰的死忠。活著對趙宋一丁點的意義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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