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支窮鬼組成的隊伍。不是窮鬼都不會來中國,都不會前來拚命打仗。他們不怕死亡,可他們最怕的就是窮。
豪格皺起了眉頭,這群人這麼看也不像是南蠻尼堪,身材太矮小,還一個個都配著倭刀,應該是情報裏所說的日本小矮子。
“果然是群蠻夷。”豪格表情裏滿滿的不屑。雖然穿上了鄭軍的裝束,但蠻夷就是蠻夷!
“肅親王,甭管這些人是誰,先衝垮了他們再說其他。”
譚泰眼睛裏布滿了血光,沒有了陣型的步兵,哪怕他們的槍炮再是犀利,也擋不住馬軍的衝鋒。
大清跟鄭芝龍打了這麼多年的仗,眼下這一幕可是譚泰僅見的一例。
“這話說得對,那就由你帶兵去吧。”豪格也是點頭。
譚泰心中登時生出一喜。甭管這些兵是不是純正的鄭軍士兵,但他們打的旗號是鄭軍的大旗吧?把這些人砍了,那就是一大功勞。
這就像當年明清之戰,哪怕是砍殺一些韃子的輔兵,或是孔有德等人帶領的漢兵,那對大明的軍將們言也是一大功勞。
“大清的勇士們,拿起你們的刀槍,隨我殺啊……”
譚泰興奮的高呼著,身後上千騎兵也全都興奮的歡呼起來,那馬隊還沒有殺出,聲音先就傳到了由比正雪的耳中。
讓他臉色驟然一變,再也不負先前時刻的自信。
“王爺……”伊爾登小聲的叫道豪格,“這譚泰近來與鞏阿岱等人,……頗有些不穩。您何以還叫其建功?”
秉著叛徒比敵人更可恨的觀念,伊爾登真恨不得立馬見到譚泰騎馬摔死,就像前麵的何洛會一樣。
“就是因為他已經有些不妥當了,才隻能如此!”豪格臉上閃過一層陰霾。
滿清入關以來,多爾袞的威嚴是與日俱增。不止是何洛會這個叛徒,譚泰與鞏阿岱,還有冷僧機、錫翰、巴哈納、拜尹圖與內大臣西訥布庫等兩黃旗大臣,現在都倒向多爾袞的傾向。至於宗室內部支持多爾袞的力量就更多更大了。
要不然,之前的與明軍大戰時候,豪格能不明白在齊魯與鄭芝龍死磕是下下選擇麼。如果可以他也想踢開阿濟格,自己主導大軍展開反擊。那先前阿濟格多麼光彩?
隻是實力不如人啊。
帝黨如果能擰成一股繩,那還真不怕多爾袞。然而順治帝的存在叫帝黨先天的分裂成了兩撥,就像他身邊的伊爾登,這家夥在麵對譚泰之流的時候自然是傾向於豪格的,可在豪格與順治小皇帝之間,伊爾登與他哥哥圖爾格那就都是堅定的擁皇派。
哪怕在皇位未定時候,他們兄弟都是豪格的支持者。但隨著順治的登基,圖爾格、伊爾登迅速倒向了順治和布木布泰母子。
即便順治帝登基之後,朝堂大權都被多爾袞奪去,小皇帝現在隻是一個橡皮泥章,圖爾格、伊爾登和圖賴這些人也會緊緊地簇擁在順治帝的周遭,在敵視多爾袞的同時,也暗中警惕著豪格。
這兩年裏豪格為甚麼變得乖覺來?那一大原因就是實力不如人。早前他在兩黃旗的一些死黨鐵杆們,都被多爾袞給砍了。現在真正能為他所用的還是自己所領的正藍旗。
譚泰可不清楚自己離開後,豪格那裏竟然發生了如此的一幕。但即便是他知道了,那也無話可說。
多爾袞現今威風凜凜,大權在握,兩黃旗的文武大臣近來已經被他發作了好多次。正黃旗的大學士希福以偽傳多爾袞語而罷官,沒收家產奴仆。希福的侄子索尼也是堅定的擁皇派,對多爾袞素來不滿,便就有人揭發索尼妄言,說索尼詆毀多爾袞,“所攻克的燕京不過空城一座,剩下的隻是流賊,何功之有?”還說索尼曾令人在內庫鼓琴,在禁門石橋下捕魚,在庫院牧馬,在朝門擊鼓作戲等等。多爾袞以此震怒,將索尼打入了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