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孝節義是不是就都是虛的,都是扯淡的?
從北宋到崇禎,甚至是北宋之前的上千年光陰裏,曲阜孔氏多受曆朝曆代的恩寵,不管那是漢人天下還是胡人的江山。
漢魏曰褒成、褒尊、宗聖,在晉宋曰奉聖,後魏曰崇聖,北齊曰恭聖,後周、隋並封鄒國,唐初曰褒聖,開元中,始追諡孔子為文宣王,又以其後為文宣公。到了北宋就是衍聖公。
曆代孔家人多深受國恩,但是這些人滿口仁義道理忠君報國,在改朝換代之際,卻無一個忠義之士。宋代如此,蒙元亦如此,眼下的大明還是如此。
見風使舵,背主求榮,轉向新的主人,他們跑的最快。
如此毫無廉恥的小人,何以為聖人之後?
所以,如今的南國,一場波及到民間與士林與朝堂之上的大混亂已經開始。
對此鄭芝龍是心知肚明,對他來說,如此混亂好啊。那士林朝堂和民間越是混亂才越好,因為這越是混亂影響才會越大。
就像當初的李贄,一開壇講學,不管哪座寺廟,還是深山老林,和尚、樵夫、農民、甚至連女子也勇敢地推開羞答答的閨門,幾乎滿城空巷,都跑來聽他講課。儼然就是橫掃儒、釋、民的學術明星。
對傳統思想造成了強烈的衝擊,被當地的保守勢力視為“異端”、“邪說”,群起圍攻,要把他驅逐出境。但人或許可以驅除去,影響力卻已經種下了。
主要是孔胤植身上的汙點儼然是不可抹消的。誰也不能否認孔胤植先背明降順,後背順降清,如此毫無節操廉恥的行為,也配跟孔聖聯係上嗎?
自從宋代以降,隨著理學的建立和發展,“三綱”逐漸凸顯並且神聖化,“忠孝節義”作為“三綱”的同義語也隨之成為社會流行用語,成為了被全社會上下人等盡數認同的普世價值觀。到了明代的時候,社會上的人等對‘忠孝節義’的認同已經超過了五常。人們論及道德,往往以‘忠孝節義’做概括。
在如今的社會裏,‘忠孝節義’這四個字,完全就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
忠臣、孝子、義夫、節婦,那完全與‘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婦綱’全然匹配。發展了幾百年的程朱理學已經將之神聖化、絕對化,成為了古今之所共有、人之所共有的永恒不變的‘天理’!
這一理念已經被世人所共知和尊崇,成為了道德的最高行為準則之餘,也成為了一條禁錮人思想、鉗製人心、束縛人身的鐵鏈。
現在孔胤植他們就是無可辯解的違背了這一‘天理’,那還能不被人萬口唾棄?
朝廷如果饒了孔胤植,那豈不是在自己打臉,豈不是在高聲對朝野上下人等宣揚‘背叛’二字麼?
“有一道學,高屐大履,長袖闊帶,綱常之冠,人倫之衣,拾紙墨之一二,竊唇吻之三四,自謂真仲尼之徒焉。時遇劉諧。劉諧者,聰明士,見而哂曰:“是未知我仲尼兄也。”其人勃然作色而起曰:“‘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子何人者,敢呼仲尼而兄之?”劉諧曰:“怪得羲皇以上聖人盡日燃紙燭而行也!”其人默然自止。然安知其言之至哉!
李生聞而善曰:斯言也,簡而當,約而有餘,可以破疑網而昭中天矣。其言如此,其人可知也。蓋雖出於一時調笑之語,然其至者百世不能易。
”好個李贄,可惜早死了五十年!”(讚劉諧,膾炙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