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北野(2 / 3)

所謂“一線”,即“雙刀流”雙刀一線外切,拉開距離,好做下一波攻勢的一個變招。大多數人以此作為起手勢,想要攻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迂腐,不知道兵無常勢嗎?”

在瞥見北野的起手式,眼底有寒光閃過,相比剛才對北野的看重,這一刻狂竟流露出一絲嘲諷的目光。如果開始的“敬手禮”是武德的話,那麼現在又一次的試探攻擊,則被稱為迂腐。

一般情況下對手勢必要側身、回防,以拉開距離——這就正好入了北野的圈套。狂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閃不避的以左手迎上急速斬來的刀刃,右手五指緊握成拳。在與對手刀刃擦肩而過的瞬間,狂,力可分金裂石的拳風襲到。不留情麵,出手克敵,這才是做為一個殺手必須時刻遵守的法則。

從來就是一刀迫敵的北野,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招就已經被狂識破,隻好變手,左手刀柄順勢斬下的力道下壓,先暫時卸掉了狂的拳頭,右手起刀順斬,第二刀已經挾帶風雷之勢砍到了。臨時再變,狂也從來不會坐以待斃……

嘿!“狂”與“北野”這兩個一向是踩著對手屍體爬上來的強者,可絲毫沒有給對方留情的意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在戰場上是很顯示的事情。

一個錯身,兩人打的平分秋色,瞬間把攻擊守勢打都出了水準來。錯身分開後,在眾人眼花繚亂間,退到一邊的狂左手裏的飛刀,已經在刀刃上砍出七、八缺口來;而北野的日本刀刃在狂飛刀的摩擦下,居然也微微出現了卷刃的現象。

“不錯麼!”氣定神閑的依舊抱著自己的雙手,狂似乎在任何時候都能給人一種萬事皆在掌握的感覺。可是這樣的感覺對於他的對手而言——特別是現在正要跟他交手的北野而言,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就像是一種無形的壓力一樣壓到他們心頭。

狂絲毫沒有花巧的重拳,僅憑出手一擊的速度和力量就讓北野瞬間汗濕衣領。剛才本來應該是占盡了兵刃上長度優勢的北野,在“狂”不動聲色的近身急襲下,身型反而是有些狼狽的閃避過去。優勢最後完全變的被打壓,一開始似乎就失利了。

“一開始你就不該按照原來的攻擊方法對付我。或許一般的敵人,也包括那兩個笨蛋在內……”隨手指了指遠處的耀武、揚威,狂不經意的,“他們或許會在你砍出起手勢時躲避開,但是堅信‘兵行險著’的我卻不會。假如你把我也歸類到以往的對手的類別中去的話,你會敗的很難看的!”

“謝謝,我明白了!”雖然鐵青著臉,可是閃過一絲陰鬱後的北野,還點了點頭表示謝意。

兩尺長的刀刃回抽,橫砍、斜劈,日本刀法的精髓就在“劈砍”,薄而韌的刀鋒,在空氣中遊魚般靈活躍動,虛實招事交疊,像怒哮的海浪,一波波挾帶淩厲殺氣朝著狂攻擊。

第二輪攻勢來了,絲毫不帶花哨。

“哼!這樣還像個樣子。身為一個殺手,除了致敵死命,別的都是多餘。”

“心,我來了!”

北野咆哮著揮出自己最快的刀。狂的身體在刀鋒的縫隙間穿越,身體四肢激烈運轉的同時,大腦皮層急速跳動著,狂冰冷的眼神灼熱起來,噬血的紅一閃而過。碰到一個勢力相當足以一較高下的對手,對武者來,還有什麼能比調動全身的潛能去痛快廝殺更讓人覺得興奮的。感覺到體內每一分每一寸潛能都被調動起來的時候,狂的氣勢已經產生了質的變化。

雙方試探熱身回合中,“狂”充盈的殺氣,在這一瞬陡然消失。就像是這世上沒有生的隱者,真正的心如止水境界,就是從殺氣最盛那一刻,憑借武者高超的悟性與控製身體神誌的能力,將即將攀升到頂峰的殺氣,打入穀底,在心神空靈的一瞬間,這就是所謂的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之境,施用者的身體官能將會超越極限,身體不再受意誌指使,一切都依*“本能”。本能的躲閃、遊刃有餘;本能的攻擊、力無虛發。視近為遠,視遠為近,遠近如一,乃劍道之至技。北野已經遁入自己無敵的心境中去了。

這一刻北野的“劍禪如一”與狂的“心如止水”兩種境界,完全是異曲同工

“狂”這時候身體運動的軌跡,頻率已經不可以用速度敏捷之類的形容詞來形容。無論是角度還是變化,都是人類體能的“不可能”。

“月影”,連環斬擊。“浮舟”神速偷襲。“風轉”拖刀斬擊……一係列必殺秘技,在狂匪夷所思的應變能力中,竟顯得如同孩子拙劣的把戲。

“八噶!”

收刀、回防。北野到這時候,最初此戰必勝的信心幾乎降低到了零。雙眸充血,冷熱汗交替,這些都還不算的話,真正的重點在於“狂的飛刀還未出手”,而自己卻已經幾乎出盡全力。咆哮著,怨怒著,北野武士刀的刃尖一轉,就著剛才的破勢,一改刀法走向為“刺”。北辰一刀流的要諦:“瞬息心氣力一致。”這一刻,“狂”的眼睛忽然亮了,因為,北野這一刀,在日本的刀法中可以是不、可、能!

日本刀法注重速度和一擊的力量,所以空擋很大。戰鬥中,中國刀可以刺,而日本刀不能!原因很簡單,日本武士刀是單槽,沒有“風刃”。

刀身上的凹槽,自刀尖以下,順著刀身延伸到刀把,就叫“風刃”。這東西的妙處就在,當刀尖刺入對方身體時,順著風刃,會帶入一些空氣,略為知道一些醫學的人都知道,若人血管中進入十三毫升空氣的話,此人必死無疑。

如果是沒有“風刃”的日本刀刺入對方身體的話,要用很大力氣,並且要用腳抵住對方身體,而此時,對方並未完全死去,所以在他拔刀的時候,就會被對手砍殺。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刀身在對方體內時,要想把刀拔出來的話,由於人體的張力,會把刀緊緊夾住,而風刃的作用就是拔刀時,由於風刃的存在而使對方身體內外壓力平衡為一個大氣壓!

出刀不可能,拔刀亦不可能,兩種不可能之下,像北野這樣的角色自然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恰恰相反,這一招也正是他沿襲“雙刀流”的“瞬息心氣力一致”武者精意後,自己獨創的一招得意殺招。

感受著這一刀帶來的力量與速度,還有那種與死亡擦身而過的詭異,“狂”的身體以人類絕不可能做到的姿勢轉動著,那一瞬,在北野刀勢成型將未成型的瞬間,像輕風吹落枝頭的枯葉,像飛雪中那片雪花的凋零,“叮”清越到媲美賴的一聲金屬破空之聲,金屬利器劃破氣流的衝力,激蕩起的尾聲顫音,像午夜拘人魂魄的噩夢。

狂的飛刀在今日終於第一次的出手了。等了這麼久,壓抑了這麼多次,就等這麼一個機會。看起來,今的比試僅僅隻有兩個回合了,不會再有第三局了,因為狂的飛刀——

五刀盡發,不留餘力!

也避無可避!

“望穿秋月”、“刹那芳華”、“一息萬變”、“生死茫茫”還有曾經讓所有人感到恐懼的“瞬殺無聲”,“狂”居然在萬分之一秒就已經一起出手了!

“望穿秋月”代表著思念,“刹那芳華”代表著逝去,“一息萬變”代表著無常,“生死茫茫”則代表著寂寥,至於‘瞬殺無聲’,則最終代表著的是地死寂、蒼涼無聲。

刀鋒冰冷,劃過喉管的瞬間,北野竟感覺到一絲異樣的感覺:溫柔。輕柔的刀鋒親吻,甚至除此這外,絲毫覺察不出死亡的陰冷無情,與熱血飛濺出的熱力,武士刀“刺”的動作還凝固在蓄勢待發的最後階段,卻被這詭異的刀鋒所動,開閘泄洪一般,所有的精神氣力轉瞬空空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