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另一種可能—夢魘(悲劇)(1 / 3)

前往美國的飛機上,內海薰看著窗外低沉的雲層,忍不住想著,湯川學其人是否也就像這樣的雲霞,抓不住,也不會為誰停留;是否她與他的六年光陰終究也會有一天,煙消雲散?飛機上的冷氣一貫的強勁,內海薰從隨身的包中翻了條圍巾出來,輕輕披到肩頭,纖細的指尖緩緩撫過自己的頸部,有些傷痕已經消褪了很久;有些傷痕大概一輩子不會消褪;有些人留在心間的痕跡甚至可能生生世世都將相隨。愛上湯川學可能是內海薰一生最大的意外,然而這種單方麵的感情,不知還能持續多久?雖然對湯川學存在不同的感情,內海薰卻小心地掩飾,不敢表露,隻怕一旦被他發現,就連朋友這層外衣都要剝離;隻怕一旦流露,從此便成陌路。沒有人發現,內海薰開朗的笑容之後貓瞳最深處那種如履薄冰般的煎熬,甚至在她的潛意識中,一直覺得有一天自己和湯川學終會有不同的軌跡,終會不再有交集。她隻是想把這樣相處的時間再延長一點,那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是珍藏的記憶。內海薰覺得自己對湯川學的感情就像是一堆燃燒的篝火,不知何時木柴燃盡,她就會失去所有力氣。~~~~~~~~~我是時光流逝的分割線~~~~~~~~~~日本到美國相隔的不隻是空間,看著室友跟遠在日本的男友打著國際長途,內海薰看了看屏幕上的郵件內容,平淡,看不出什麼情緒,惘論牽掛思念?視線略微轉移,床頭櫃內,那一方盒子內是湯川學贈送的餞別禮——鍺;與鑽石相同的結構,卻到底不是鑽石,想著分別那天,背道而馳的兩人,內海薰不禁思索,是否對於那六年的時光隻有她一個人執著地捧在心口,細細熨帖試圖讓那個人也能帶上一點溫度?是否隻有她一個人對那些時光念念不忘,天天溫習?是否遠方的那個他,早已經忘卻那一切,或者從未記住?街道邊的楓葉開始漸漸轉換,且紅且青的顏色,繪出屬於秋日的風景,帶著點獨有的寂寥,一年零五個月,內海薰回到了日本。這個小小的國度,卻承載著她最深重的思念,拖著行李箱,行走在帝都大學內通向第十三號研究室的路上,內海薰居然帶了點近鄉情怯的感覺。推開厚重的研究室木門,她想著給他一個驚喜,卻不知道命運從來不願讓人遂願。門內,一樣靜謐的空間,一樣忙碌的栗林,一樣坐在電腦前的湯川學,一個陌生的女人,一種陌生的熟稔姿態——屬於湯川學和那個女人的。開朗的笑容在唇邊凍結了弧度與溫度,內海薰調整了下表情,露出一個有禮的笑容:“湯川老師、栗林先生,快感謝我吧!我先來給你們送禮物了!”栗林看到了這個以前讓他非常頭痛的女警,臉上顯出的卻是非常微妙的神情,仍然是快步走上前,出口的卻是非常熱絡的寒暄:“內海小姐,好久不見啊!你來給我們送禮物啊!真是太感謝了!”“內海,好久不見!”屏幕後的湯川學也打了聲招呼,隱在夕陽斜影中的容貌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或者,他根本就是麵無表情也不一定。“學,這位小姐一定是之前聽你提到過的內海刑警吧?”站在桌邊的女人非常大方地向她伸手,“你好,初次見麵,我叫小林靜子,我是學的未婚妻,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可以得到內海小姐的禮物呢?”未婚妻,簡單的三個字撞進內海薰的耳膜,她似乎聽見心底傳來空洞的回音,用力地擰了下鼻尖逼退酸澀,內海薰揚頭,伸手握住那個女人的手:“當然,湯川老師未婚妻的禮物,一定會有的。唉,做老師的未婚妻,很累吧!隻懂物理和一堆定理的怪人!”“其實我和學很類似啊!我在一家科技出版社工作,對物理也很有興趣,學幫了我不少忙呢!”小林靜子回答。內海薰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抽離了,漂浮在半空中,看著桌邊那個掛著平和笑容麵具的自己轉身從行李箱裏取了一堆禮品出來擺在桌上,聽著自己似乎充滿笑意的聲音:“我最一視同仁啦!這些禮物都是一樣的,給你們和學生們!”然後,自己簡單的向他們道別,拖著行李箱離開了研究室。“內海小姐!”校園內,栗林氣喘籲籲地追了上去,“內海小姐,小林靜子是湯川老師的父母安排的相親對象,其實湯川老師對她是沒有感情的。”內海薰看向他,從栗林的眼中看出了一點淡淡的憐憫:“栗林先生不用向我解釋這些的啦!老師和誰訂婚和我沒有關係的。”湯川老師對誰又有過感情?可是她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並沒有讓栗林的表情有任何改變,不敢再看他眼中那一抹憂色,內海薰轉身離開了校園,攔了部出租車,直接回家。關門的一瞬間,眼淚終於滑落,躺在冰涼的積著一層薄薄灰塵的地板上,內海薰蜷縮起身子,如母體中的嬰兒一般的姿勢,壓抑的低泣聲回蕩在空無的房間中。人生中內海薰幾次奔潰的落淚,那個她最希望能陪伴在她身邊的人,始終都不在她身邊。終究,她沒有可以依靠的臂膀,沒有可以溫暖她的懷抱。漸漸連低泣的聲音都收斂,無聲的哭泣、無聲的撕心之痛,除了滿地的塵埃,沒有人知道這個女人這一刻的心痛心死,沒有人看見,她心底的火種,漸漸熄滅。哭過之後,一切現實都不會改變,湯川學和小林靜子的婚禮定在了10月28日;內海薰自然也收到了請柬,但是她卻沒有去的打算,她可以祝福他幸福,但是沒辦法祝福他和另一個她。不論她多麼不想麵對,時間的車軸卻永不會停止轉動,10月28日是一個晴朗的日子,非常適合舉行婚禮,內海薰看著傍晚明媚的天空這樣想著。與另一個同事交換了任務,她難得出去巡街,經過的路段不那麼繁華,卻帶著點矜持的高貴,距離湯川學舉辦婚禮的場所大約走路也就是二十分鍾左右。一身便衣的內海薰沿著街道慢慢地步行,突然她的目光被街邊玻璃櫥窗內的潔白婚紗所吸引,自己這一生大概都不可能穿上它了。內海薰非常確定自己這一生都不會愛上別人了,傾盡了所有的心力去愛一個人,最後的結果,是連自己的心都空了。“砰!”短促的一聲槍響,子彈落在了她麵前的櫥窗上,鋼化玻璃瞬間破裂,內海薰以手抱住頭,努力讓到一邊。對街兩個年輕的男人持槍從一條小巷中竄了出來,她的一個同事持槍與其中一人對峙著,內海薰立刻拔槍,指向那個槍口對著自己的男人。耳邊的對講機內傳出話語:“大家注意!我們這裏發現兩位巡警在小巷內被殺,有人拿走了他們的槍。”內海薰簡短的在對講機內告知了同僚自己的位置,轉而看向那兩個年輕人:“放下槍!”當然對街的兩個男子都不為所動,放下槍,他們就隻能束手就擒了。內海薰一麵看著自己對麵的男人,一麵分身看著一旁的另一個人,與他對峙的同事是個入行不到一年的新人……明明隻是一瞬的事情,在此時的內海薰眼中看到的卻像是電影慢放一般:那個男人扣動了扳機,想要襲擊自己的同事,她移轉了槍口,射擊出的子彈正中那個男子的手,下一聲槍響,一顆子彈貫穿了自己。也許是因為心早已空了,內海薰到沒怎麼覺得疼,向後倒下的她依次看到了紅色的楓葉,潔白的婚紗。接著連續的槍響傳來,失去力氣的她偏過頭,看到同僚們趕到製服了那兩個持槍男子,看到那個新人表情焦急驚恐地向自己衝來,內海薰想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但泛起的笑容中卻帶著淡淡的苦澀。她知道自己中槍的位置,不得不說,那個凶手非常有天賦,她直覺自己等不到救護車來了,自己短暫的一生就要結束了。腦海深處,最後想起的人依然是湯川學,內海薰忍不住想如果這個人在自己的記憶中一直揮之不去,未來的生生世世是否還要牽扯羈絆?她聽到自己身邊亂作一團,有人在向總部叫救護車,有人在給草剃俊平打電話,卻沒有人敢動自己。新人跪倒在自己身邊的路上,哭得像嚎喪似的:“內海前輩,都是因為我,你才……內海前輩求你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