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沒有說完,卻被我幽幽地打斷,我說“我已經做出決定了……”
“什麼?”
“沒什麼。李海,請你幫我繼續找陸爵,找到他,請麻煩告訴他,我在等他回家。”我說,而後輕輕掛斷了電話。
陸爵,你還不知道吧?就在剛才,霍澤關上門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做出決定了。難道你一點也不好奇我的決定是什麼麼?是你還是他,是忘不掉從前還是抓住現在?深深地吸一口氣,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我忽然哭著笑了起來,揚起頭看著雨從天際一點一點落下。
原來放下一個人的感覺是從來沒有的輕鬆,姐……我已經全部放下了,把霍澤還給你。也許,也許……在今後的某一天裏,我甚至還能開口喊他一聲姐夫,你從前最希望我能和他以這樣的方式相處的,現在也算如願了。雖然這一天,晚來了整整三年,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從來沒有怪過我,對麼?從小到大,你都是那麼的疼我,包容著我,可為什麼那個時候的我,沒有能走出來呢……
我不知道當我坐在落地窗前笑著哭,哭了笑的時候,那個我想念的男人正在我樓下的樓梯口裏,和我看著一樣的風景。他一直在等我能下樓,然後牽起他的手,告訴他,陸爵,這一次我再不會放開你的手了。
忽然天空電閃雷鳴,傾盆大雨毫無預警地下下來,我忽然覺得心裏有些不安,那個人負氣出去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帶,現在該不會在某個地方淋雨吧?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衝出門去的,心裏好像懷揣著一隻不安的小鹿,慌亂不已,他和李海說他曾在樓梯口等過我下來,很可惜我沒有來,那麼……那麼他會不會還在那裏等呢?
人說,世間最悲哀的事情不是想要做的事情落敗,希望落空,而是懷揣著希冀時,忽然幻滅時的難過。也許人就不應該有太多的期待,這樣也不會太過失望。當我屏住一口氣衝到樓下的時候,早已沒有了那個男人的身影,隻有外麵滴滴答答的雨聲合著我落寞的心情。
我沒有注意到,馬路對麵,一輛出租車剛剛離開,後車座坐著的分明就是我想要見到的陸爵。這也許就是小說裏狗血到掉牙的橋段吧,爛俗不已的擦肩而過。所謂擦肩而過,不過是彼此的緣分不夠,才會用這樣最可惜的方式錯過。當初看小說和偶像劇裏,男女主角明明隻要一轉頭就能看到的地方就這麼自顧自地向左走,向右走地錯過,我曾肆無忌憚地笑過那些個作者和編劇壓根就是一坑爹的騙子。但凡有一點生活常識的人都不會輕易相信的。
可現在當我親身體驗過,我才知道,原來很多小說來自生活。人生中總有那麼多的錯過和巧合,才成就了那麼多的離別和重逢。就好像也許當年大學畢業天各一方的時候,誰也沒有想過也許這一別,有些人就是一輩子再也不見,而有些人會成為陌路,就連笑著打招呼都成為一種奢侈。
在台階上坐著看雨,看到覺得隱隱有些發冷,我才苦笑著無奈起身回去。也許陸祖宗這一次是真的失望了吧。他好不容易想起了過去,想起了我們曾經有過的三個月美好時光,想起我和他的點滴,卻依舊被我選擇舍棄時的心情,我不敢輕易想象。這個男人,這幅肩膀上究竟要背負多少才會開口說一聲累了,才會卸下那一副總是不正經,吊兒郎當的麵具。
開門,落鎖,然後踩進溫暖的毛拖鞋,我好像行屍走肉地一樣打開了他常睡的房間,現在那張床上躺著正酣然入夢的霍念念。是了,從昨個開始,他已經借著我生病的名義將小家夥轉移到了他的房間,而他公然地“鳩占鵲巢”地睡在了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