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終章(1 / 3)

我在馬背上找到了地圖,計算著時間,十五日離開北蒼國,時間上完全是綽綽有餘的,隻有路途中不要遭到夏家或者二殿下的阻攔,提前離開絕對沒有問題的。

這是第五日,從我離開景陽城開始,就沒有看到一顆雨滴落,但天空中的黑雲密布,就是沒有一顆雨滴下。

深秋的溫度幾乎超過了仲夏的溫度,這反常的天氣,真讓人焦慮。

直到最後一根紅色藍色線消退,整個廣闊的天空鉛灰色。

黑夜來臨了,雨就開始下了。

所有下雨天的夜晚都會讓有些思憶一些傷感的或開心的事情。

可這雨開始稀裏嘩啦地不停地下,一連也是五天,我都無法趕路了,焦急讓我已經忘記了藍色的天空和閃爍的陽光。

這些並不重要,我隻想在十五日內離開北蒼國,現在已經是第十天了,前麵五天的炎熱,幹旱,人們感到無助;後麵五天的冷和不斷飄雨,人們都厭倦了雨滴落地發出嘶嘶聲和濺水聲。

我仰著頭,看著水珠成線地從屋簷滴落。心中萬分的焦急。

暴雨總讓田間的農民無法休息,但他們的眼中全是哀愁,帶著絕望的心收割田地裏收成。

這該死的雨,收獲季節的暴雨,本來這個金秋的季節應該陽光明媚,可還在下雨。莊稼和幹草,全部濕透,在田野裏開始漸漸地發黴腐爛,農夫沒有收獲的歡愉,隻有拚命地冒雨挽回損失。

動物之間的開始蔓延著瘟疫,小羊已經死了,小牛也一樣,所有的人都在擔心冬季的饑荒,如果沒有足夠的糧食,這饑荒可能要持續到明年的夏天。

天象已經昭然了,看來太傅沒有說假話,我真的不明白古人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占卜這怪異的天氣的。

活到這麼大,真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

雨已經停了,太陽也終於露麵了。

已經是十天沒有看到陽光了,一個病態的秋天太陽,用不是很華麗的光芒照耀浸泡在水窪處的糧食幹草,空氣中全是潮濕的風,夾帶濕爛植物動物發出陣陣臭味。

大旱,大澇之後,我不用去思考,便知道接下來的便是瘟疫了。

為了避免無辜人受難,我在嘴上蒙上了一塊布,騎在馬上上路了,這之前,在小鎮上的草藥店裏,買了一些驅邪寒,避邪毒的中藥磨成粉,帶在身上,不時地灑在身上,馬背上,食物上,飲水中,用著消毒。

斑駁的土牆上出現鮮紅、淡紫色仿佛肝髒色澤的黴菌斑塊。瘟疫傳播的速度非常的快,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征兆,路人走著走著,就倒在地上,或許剛才與人說笑,與人喝酒聊天。男人、婦女和兒童,都無法避免,北蒼國的城鎮,農場,寺院,但凡我所經過的地方,都出現了瘟疫。

臨近北蒼國的邊界,我靜靜地坐在白楊樹搭建小屋。

這是一個被人廢棄的小木屋,因為主人瘟疫死去,這小木屋就被廢棄了。呼吸臭味的空氣,仿佛感覺死亡的氣息。

我來自於現代,穿越到這古代,對瘟疫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黑死病,就是鼠疫;天花病;霍亂,這些都是在古達容易大規模爆發的瘟疫,但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瘟疫。

本來是深秋,氣溫突然急劇下降了,很多得瘟疫死去的人,屍體腐爛,也沒有人,因為恐懼,活著的人遠走他鄉。在許多村莊沒有一個人是活著的。

小屋的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幾個風塵仆仆的人走進來!

我看見為首的那人便是慕容煜,臉色很憔悴。

“慕容大哥,你還是來了!”

“嗯,大殿下讓我護送你出北蒼國!”

“北蒼國的劫難已經出現了,你還要讓我活著出北蒼國?”

“你已經不到半天的路程,就可以出北蒼國了!你一踏出北蒼國,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我注意到慕容煜他們身後都背著方方正正的木盒子,心中有些猜測。

“慕容大哥,你們身後都背著什麼東西啊?”

慕容煜的臉上浮出了痛苦的神情,說道:”我們一行人暗中保護你,沒想到隻有我們這幾個人活著來到了這裏!他們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不能把他們留下,怎麼也要帶回景陽城安葬。”

骨灰?我的猜想也是,但沒想到,竟然死了那麼多的人,慕容煜的手下基本上都是武功高強的宮中守衛,他們生強力壯,絕非普通人相提並論的。

可以想象這場瘟疫真的很厲害,來的太突然了。

“這一路上死了不少的人吧!”

“是的,桐樺,我希望,我希望…”

慕容煜沒有說出來,但我也能猜到他想說的是什麼。

“慕容大哥,我知道,你想讓我連夜兼程,離開北蒼國!”

“桐樺,我也是迫於無奈的,太多的人失去生命了。”

我淡淡地說:”夜長夢多,你們稍微等一下,熄滅火堆,我們就出發吧!”

“桐樺,我來吧!”慕容煜一掌揮去,火焰頓時熄滅,隻剩下一些零星的暗火了。他身後的人上前打開水袋,澆上冷水,嗤嗤幾聲之後,火星全滅了,小屋頓時黑暗了許多。打著火把上馬,連夜兼程。

黑夜中透析著一連串的死亡的味道,我的嘴鼻蒙著沾滿藥粉的布帶,依然能聞到在那些腐爛臭氣熏天的屍體惡臭,沒有人願意在這樣的惡劣的空氣中說話,甚至張開嘴都不願意。

第一個道曙光撕破黑夜,新的黎明來了,我騎在馬背上忍不住像打嗬欠。為什麼是我要逃走呢?

就因為我救了上官延?沒有辦法的辯解的情況下,被人蓋上了妖女禍國亂民的罪名,被迫逃離,似乎這北蒼國如果發生大動蕩和變化,都可能算在我一個人的頭上,或許這本來就是爭奪太子之位的一個預謀,不是預謀,應該是陰謀。

我當真隻要走出這北蒼國一步,這離奇的自然災難,瘟疫就會突然消失,無影無蹤,像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

不對,我開始質疑了,勒住馬的韁繩停住了。

“桐樺,你怎麼了?”慕容煜也停住了,關心地問。

“瘟疫,我可以讓瘟疫停止!”

“桐樺,你本來就可以製止這場無謂的災難,隻要你能早些離開北蒼國!”

“慕容大哥,你也相信那些無稽之談嗎?我真的是妖女嗎,我真的有這樣大的本事讓天幹旱,大雨,瘟疫?”

慕容煜不再說話。

“慕容大哥,我想到了製止瘟疫的方法,隻要我們把那些得瘟疫死去的人的屍體堆積焚燒,把與他們接觸的物品衣物統統燒掉,並大麵積地灑下生石灰,或者煮上醋,或者灑烈酒,消毒就一定能阻止瘟疫的。”

慕容煜淡淡地說:”來人,把桐樺的方法飛鴿傳書給大殿下!我們繼續趕路。”

馬不停蹄,來到一處沒有高山也可以遮擋,河水阻攔的平原。陽光已經升起了,空氣中似乎沒有彌漫著屍體腐爛的味道。

慕容煜深吸了幾口氣,喃喃:”為何這裏的空氣如此的清新!”

我也摘掉了蒙在嘴鼻上的布條,感覺這平原空曠的清新。

這裏沒有遭受任何的災難,甚至瘟疫。

隻是沒有看到任何農夫,金黃的穀子,一片,在風中起伏,在金色的光芒中,閃閃發光,這真是太美的了,仿佛金色的海洋,蕩漾溫馨的波浪。突然間,我覺得一下就遠離了世間的塵埃。

第十六章 殿下的陰謀(1)

慕容煜不這麼認為,他和他的手下們都警覺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豎起耳朵聆聽著。

從他們眼神與緊張的表情,可以猜到,在這裏隱藏著巨大的危險。

像往常一樣的平靜,平靜的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必然就隱藏著邪惡的危險。

“慕容大哥,這裏是什麼地方啊?”

慕容煜手按在劍柄上,嚴肅地說道:”這裏距離福雷山穀不足兩裏路,過了山穀,便離開了北蒼國了!”

兩裏,就是不到一千米的距離了,我隱隱約約看到了遠處一個不算太高兩座山形成的天然峽穀。

地圖上表明的是一個山脈起伏,但途徑這裏便折斷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峽穀。

“慕容大哥,你似乎很緊張?”

“這裏的駐軍本是大殿下的人,可我們怎麼沒有看到峽穀中出來迎接的隊伍呢!”

“迎接?我不是秘密離開嗎?”

“桐樺,雖然大殿下對你說,秘密離開,但太傅已經把此事如實稟報給皇上了!你怎麼可能是秘密地離開了。夏家與二殿下絕對不會輕易地放你走的!”

我沉思片刻說道:”恐怕不想讓我活著離開北蒼國的人應該是皇上,當今的皇上為了江山社稷,除掉一個所謂的妖女,隻是理所當然的。景陽城內是不是到處都是關於我不利的流言,甚至把矛頭都對象了大殿下了!太子之位爭奪才剛剛開始,血雨腥風就來臨了。”

慕容煜安慰地說:”桐樺,你多心了,大殿下隻是讓我暗中保護你,送你出北蒼國!”

“慕容大哥,你在宮廷當差這麼久,一定聽說過朝令夕改。你已經離開京城十多日,或許當初皇上肯放我走,因為並沒有這麼多的天象瘟疫;現在不一樣了!”我順風摸著自己的頭發,輕輕地說道:”當殘酷的戰場逐漸變成了綠色草地,那些青綠色的草全是站在無數屍骨之上的。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看似平靜,卻暗藏殺機,這就是你們緊張的原因吧。”

北蒼國福雷山穀邊境一直最強的堡壘之一,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形優勢。這裏的守軍不多,才五百人,都是精銳之師,屬於上官延的人。

從京城離開,上官延送給我的地圖描色的路線全是他精心安排的,通過的州縣轄地或多或少與他的關係甚密。

“桐樺,我們在這裏停歇一會兒,我先派出斥候!”

斥候,對於我來說已經不是很陌生的古代詞彙了,偵察敵情的探子。”守入城,先以候始之”便是這個意思。

我從馬背上下來,站在路邊,活動身子,疲倦地打著嗬欠,想著要是順利過關之後,離開了北蒼國,就可以美美地睡上一個好覺了。

馬蹄聲漸進,一對鎧甲鮮明的騎兵快速地來到。

慕容煜手按著劍柄,把我護在身後,虎視眈眈。

“慕容大人,他們是福雷守軍騎兵,迎接我們的!”出去探聽情報的人最先來到慕容煜的前麵。

慕容煜鬆了一口氣,扭頭對我說:”桐樺,上馬,我們準備過關了!

金色的田園之後,便是一塊豎著無數的石碑的雜草地。這與剛才的莊園相比有著明顯的區別。

守軍騎兵頭目看見慕容煜與我的眼睛都注視著那些石碑,便淡淡地說:”這裏埋葬著每一次戰爭死去的士兵。希望他們的亡魂能保佑這福雷關。”

“天啊,怎麼死了這麼多的士兵啊!”我忍不住叫出來了:”將軍,你們這裏出現瘟疫沒有?”

“有,但是不是很嚴重,不過附近的百姓都逃離了,遇到這瘟疫,背井離鄉,也是人之常情啊!”

我聽他的口氣,似乎那些百姓都是從福雷關走的,也是他放行的。

不過這一切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隻是想著出關之後,如何回到北顥國的慕容府邸,那才是我在古代的家!

慕容煜突然問道:”將軍可知道xx之戰嗎?”

我在宮中閑著無事的時候,翻閱了一些書籍,好歹也是看了三天,對慕容煜說的XX之戰,倒是有些了解。

它是關於福雷山穀的戰役,一場很壯烈的廝殺。

上官延的太傅與他的一百名虎賁士兵,堅守福雷山穀,在堅持了七天七夜之後,最終全部戰死的激動人心的故事,那是的上官延還很小,但他幼小的心靈上已經牢記這件事情了。

守軍騎兵將軍避而不答,這一點讓我都生疑了。

慕容煜停止了前進,大喝一聲:”你到底是誰?”

“殺了他們!”守軍騎兵將軍見事情敗露了,直接下達了命令。

我不知道守軍騎兵將軍的命令,殺了他們,他們之中包括我的性命沒有,反正我乘亂策馬狂奔,朝峽穀跑去。

沒有一個騎兵追趕,他們都在煜慕容煜的人糾纏。

我完全不知道山穀中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等著,但目前的情況,隻能拚命地策馬,什麼也不會管了。

他的大膽造型,作為一個騎士,出現在我的麵前。

他不是上官延,而是二殿下上官熙。

他的溫文爾雅,在騎士鎧甲下麵,完全散發不出任何的勇氣,隻是帥氣與英俊。

他的那雙眼睛,比他手中的武器更能吸引女人的眼球;

他的微笑,比他的馬上作戰技能,更讓人著迷。

我勒住韁繩,讓馬步放慢,平息了心情,淡淡地說:”二殿下,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送你啊?我本來想把你送到夏家的,可你跟著大殿下走了!可他還是不得不送你離開。”

我東張西望,試圖找到熟悉的身影,在宮廷中,每當我遇到什麼尷尬的出境,他總是會出現的,仿佛我的守護神一樣,這次他沒有再出現了。

“我皇兄叫你桐樺,可我喜歡桐樺這個名字,很詩情畫意!你也不用再尋找了,皇兄是不會來的!”

“皇兄??你不是一直稱呼他為大殿下嗎?這麼改口了!”

上官熙大笑道:”我若是皇上,上官延當然就是我皇兄了!”

“天呐,你連太子都不當,直接想晉升皇帝?”

“很驚訝嗎?我當二殿下的時候,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爭奪太子之位!”上官熙微笑地說:”或許我的放蕩不羈,與心無城府,讓很多人覺得我不是當太子的料。的確,我本來就不是當太子的料,我隻是想當皇上!”“你這是大逆不道的造反…”

“父皇的太傅都說了,因為妖女禍亂北蒼國,北蒼國危在旦夕,你走了之後,無數離奇的天象不正是說明你的厲害嗎?對了,還有瘟疫,該死的瘟疫,不僅在北蒼國境內流行,在皇宮裏也肆行無忌。我父皇不幸運,我尊敬的大殿下也不幸運…”

“這瘟疫是你放出來的?”我真的想從馬背上跳下去,揪住上官熙的衣服,狠狠地抽打他,這也不足以解除我內心的憤怒:”你把上官延還有皇上怎麼了,他們可是你的親人啊!”

“皇室操戈,曆代都有,我隻是隨其自然罷了,誰讓這皇位比太子位更有誘惑力啊!”

“你無恥!”

“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被人這樣罵過,桐樺,你是第一個,難道你想用這樣的方式賀喜我登基?”

“上官熙,你用這樣卑劣的方式當上皇帝,絕對不是一個好皇帝的!”

第十七章 殿下的陰謀(2)

上官熙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微笑地問道:”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我不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呢!”

“因為這個奪皇位的計劃,不是你策劃的,你隻是傀儡,能告訴幕後操縱者是誰嗎?”我蹙眉望著上官熙,試圖從他閃爍的眼中找到幾許的破綻!

“桐樺,這事與你無關!”

我冷笑了:”哼,怎麼無關了,我都被你們定義成為妖女了,禍國亂民的妖女了。這事難道還與我無關?”

“上官延已經承擔所有的罪名了!”

“不可能的!”我失聲地嚎叫:”這是不可能的!”

“反正他已經染上了瘟疫,承擔這樣的罪名也無所謂了!沒想到他真的對你有好感情!”上官熙依然保持著微笑:”我在這裏等著你,就是為了帶你回去,見他一麵!你難道不去嗎?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我的心有些猶豫,上官熙說的不錯,上官延如果真的能承擔這個罪名,那已經當不成太子了,就連他皇族的身份或許都不保,唯一這樣做的理由,就是他已經感染了這無法根治的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