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園子裏關著誰(2 / 3)

“小姐,問問昊公子有甚法子吧。”春喜指著地上說道:“這隻信鴿還在這兒呢,定是在等著小姐回信給昊公子的。”

我往地上看去,果見那隻信鴿猶在那兒,一雙小眼頗有靈性的望著我。

“也好。”我想了想,然後讓春喜把鴿子帶進東廂的書房。

春喜將鴿子往窗邊的矮幾一放,那隻鴿子也出奇,竟就這樣一動不動,乖乖的蹲伏在矮幾上,小小的頭顱轉來轉去,似乎對四周充滿好奇。

“小姐,宣紙、筆墨都替您擺好了。”

春喜的動作就是伶俐,這才一會功夫,她就什麼都準備好了。

想到早上我說要寫信,春喜拿來一支簡陋的鵝毛筆時,我當場傻眼。原以為身為北顥第一才女的慕容桐樺肯定也寫得一手好字,沒想到她竟然不會用毛筆?不過這樣正好,我和她的字跡不同,正好可以假借用筆不同所以字跡不同來掩飾。

走向書案坐下,我提起毛筆沾了墨。

寫書法難不倒我,雖然不能說寫得多好,但字跡也稱得上娟秀,但這信該怎麼回,就讓我傷透腦筋了。

計劃逃婚的事情不能說得太明白,以免讓有心人士看去就不好了,而且還得向昊天奇說明,自己暫時不想談感情的事……

想了許久,筆提起又放下來來回回不知道多少次。在高中和大學的時候,我背過不少詩,但如今卻真真感受到──詩到用時方恨少。

不管了,寫了再說,否則枯坐到天亮我恐怕還是想不出來。於是我終於提筆在紙上寫下:“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小姐寫得是什麼呢?”

我落款寫下“菲”這個字時,春喜正好端了杯茶過來,好奇的盯著那首詩瞧。我輕輕地念了一遍,然後說道:“這詩恐怕太過淺顯,不知可會嚇壞昊公子。”

春喜笑道:“春喜倒覺得這首詩挺好,真真是符合了小姐的性子呢!不過春喜不懂,小姐……不喜歡昊公子麼?”

“不是不喜歡,是……沒有到可以為了喜歡拋棄自由的程度。”當初若不是桑塔娜的聲音阻止我接下何紹麒的求婚戒,又若不是徐婉晴醋海翻騰地殺了我,如今我可能已是何紹麒的妻子了。

對於何紹麒,我的的確卻是愛過的,就因為愛過,所以心痛,知道他隻是為了土地而接近我,真的讓我心好痛。

那痛,比徐婉晴給我的那一刀,還令我難受。

“小姐……”春喜似是感受到我的情緒低落,輕喚了一聲,滿臉擔憂。

“沒事,咱們把這信讓這可愛的小鴿子帶回去吧。”我打起精神,笑著站了起來,將信折好交給春喜。

春喜見我恢複精神,高興地拿了信,在鴿子腳上綁好,抱起鴿子從窗邊放了出去。

我望著鴿子飛向闃黑的天空,一會就不見了蹤影。

希望這信能順利送到昊天奇手中才好。

思過園的神秘,總是讓我心裏不安。

第二十五章 事事難料

夜涼如水。

在思過園的第一個晚上,我竟出奇的失眠了。

從來我就不是個會認床的人,沒想到今夜第一次體認到失眠的痛苦。

翻來覆去的,這裏又沒有現代的時鍾,在這偏僻的地方,甚至連打更的人都沒有,根本無從分辨是什麼時辰了。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摸摸有些餓了的肚子。春喜我早早就讓她在隔壁房睡下,這會恐怕早已夢周公去了,不好意思將她喚起,我決定自己摸出去找吃的。

廚房……應該是在後頭雜院那兒吧?

跳下床,披了件外衣,我悄悄地走出房門。

這裏的夜晚可真涼,許是因為靠近湖邊的關係,晚上濕氣重,空氣中的氣溫便顯得更低了。

我攢緊了衣領。

這裏和慕容府差很多,在慕容府,到了晚上,處處都點燈的。各院落的回廊上都掛滿了紗燈,看起來壯觀又漂亮。

而這裏,莫說沒有回廊這種設計了,一出房門,隻有門前一盞紗燈,餘下四周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我隻好將那盞紗燈取下,提在手上。

出得院落,我辨了辨方向,往後頭繞去,果然見到一排參差不齊的矮房,疏疏落落的點了幾個燈籠。

白日裏在春喜的看守下,我根本沒能踏出居住的院落,這會帶著緊張又興奮的心情,就好像真的在探險一樣。

雜院裏的人好像也都睡了,我輕手輕腳的走近,好不容易才在最邊間找著了廚房。

輕輕地將木板門推開。廚房打掃得很幹淨,但幹淨到一點剩菜也找不著,隻有桌上放了幾顆冷硬的饅頭。

我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茶水也是冷的。將饅頭剝成小塊小塊的,配上冷茶,慢慢咀嚼咽下,吃了半顆也就不想吃了。

拿起紗燈,走出廚房,正反身將門關上時,身後突然有人低聲說道:“三小姐半夜不睡覺,跑來當賊麼?”

我猛地回頭,昏黃的燈光下,映入眼簾的,赫然是那老愛冷臉擺酷的夏侯曆。

“你也這麼晚沒睡,莫非也是來做賊的?”我仰頭瞪視他。哼哼,別以為長得比我高,我就要怕你!

“三小姐,屬下記得說過,請三小姐別離開居住的院落。”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你告訴我是為了什麼,我再決定要不要聽你的。”我假假地笑著對他說道。

其實他長得真的挺好看的,就是喜歡繃著一張臉,看起來冰冰冷冷讓人難以親近,如果他能把表情放柔和一些,甚至常笑的話,不知要迷倒多少女人呢!

他劍眉一蹙,“這是老爺的交待。”

聽到這種話我就生氣,不悅地反問:“我爹交待什麼你就做什麼?如果我爹要你自殺呢?你可也不問理由?”

“是。”他毫不遲疑點頭。

“你──”笨蛋!

我真被氣到說不出話來。在現代人權、生命權在我們而言是理所當然的,是應當要受到保護的,哪有可能誰說一句話要奪走就奪走。

“算了,我回去了,跟你這種人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擺了擺手繞過他身邊。

“三小姐,最好勸勸您的朋友,別妄想帶您離開這裏,當然,三小姐也別動了離開這裏的心思。”他在我身後說道。

我身形僵了一僵,沒有回頭,冷笑道:“原來夏侯護衛還有偷看別人信件的癖好。”

“屬下隻是恪守職責而已。”

“那你就好好守著這裏吧!”本來對他那種冷酷的模樣還不討厭的,但這一連番的對話下來,卻讓我氣死他了。

真是個嚴重被我那變態老爹洗腦的家夥!

懶得繼續跟他在這攪和,我循著原路回去。

都是他的出現啦,害我今晚的探險計畫泡湯。

正當我穿過拱門,回到居住的院落時,忽然聽見依稀之間有琴聲傳來。我站立著凝神細聽,那琴音清悅動人,激昂處令人熱血沸騰,低迷處如泣如訴。

我像是著了魔,不自主地移動步伐往外走,追尋那琴音。

不知走了多久,琴聲突然停了。我看向四周,赫然發現自己竟然走進一座森林裏。

我的天哪!思過園裏竟然有森林……

幸好手中的紗燈,裏頭油燈還沒燒完,否則在這陰森森的林子裏……想到全身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我趕緊往回走。

雖然我是有打算在思過園裏探險,但森林這種地方就……還是算了吧,這黑天暗地的,白天也就算了,現在可是晚上欸!天知道森林裏有什麼猛獸沒有。

那變態老爹的思維,不能用常理估計。

我快步走著,但森林裏參天的樹木讓我辨不清方向,更何況我是怎麼進來的自己都不知道。

繞了許久,怎麼走看起來到處都是一樣的,我開始緊張了。眼見手中紗燈裏的油也快燃盡,我終於知道春喜當初跟我說思過園很可怕是什麼意思了。

我靠在一棵樹上休息,忽然想起以前看過一本武俠小說,裏頭提到奇門遁甲,利用洛書軌跡、九宮八卦、五行生克的道理來布陣,如若配以道術,能讓人迷失在陣法之中,甚至產生幻覺。倘使無人帶路,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春喜所說的迷宮,應該就這個吧。

我突然很想笑,這麼難得的經曆都讓我遇著了,可偏偏我不像小說裏的主角們總是那麼厲害,好似生下來就是天才,什麼都會,什麼都剛好學過,而且還很精通。

奇門遁甲、五行之術,很抱歉,我沒學過,也不會。

靠著樹幹坐下來,我放棄繼續尋找出路,反正……到了天亮一定會有人來找我的,至少,春喜一定會發現我不見了。

“你是誰?”

很遠,又好似很近,我聽見有人問出這三個字。

我渾身一個機伶跳了起來,反問:“你在哪裏?是人是鬼?”

“自然是人,我能感覺到你在我附近,你是誰?”那人低聲笑了一下,又說道。

“要問別人名字前,先報上自己的名字,這是禮貌,懂不懂啊?”是人就沒什麼好怕了,何況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會對我不利的樣子。

“在下慕容煜,敢問姑娘芳名?”

“慕容桐樺。”我道出這個自己都覺得有點陌生的名字。

“你是慕容家的人?”他原本溫和的聲音突然變得冷厲。

“是。”我不想否認,這種事否認也沒有用,但我很好奇他和慕容家有什麼恩怨,遂問道:“你和慕容家有仇麼?”

“如果有人把你關在一個地方十年,你會不恨他嗎?”他沒好氣地說道。

我低呼一聲,“原來你就是春喜說的那個──”本想說怪人的,但雖然沒見著他的人,聽他說話,我卻並不認為他是個怪人。

“什麼?”他問道。

“不,沒事。我曾經聽我的婢女提過這裏關了個人,原來你就是那個人啊。”我轉口說道:“對了,你為什麼被關在這裏?”

聽他的聲音年紀應該不大,被關了十年,那豈非很小的時候就被關在這裏了?

“除非你想幫助我離開這裏,否則最好別問為什麼。”他聲音聽起來像是有些在賭氣。

“我自己都出不去了呢……”我自嘲地說道。然後看了看四周說:“為什麼我聽得見你的聲音卻看不見你?”

“這有什麼奇怪的,這裏設了結界,沒人打開結界的話我出不去,也沒人進得來。否則如此簡單的一個五行八卦陣,又豈能困得住我。”

他說得好不得意。不知為什麼,明明在這陰森恐怖的森林裏,和他交談的我,卻覺得很安心。

待續.....

第二十六章 調查

“原來如此。”我低聲說道。他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否則爹不會為了他這樣大費周章。

“你既然是慕容家的人,又怎麼會跑進這陣裏?”他聲音裏隱隱帶著疑惑與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