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顧思明已經守在牆後麵了。”秦歌從牆後微微露出目光,她回頭輕輕搖了搖頭,有些咬牙切齒同歸於盡的意思,“該死。”
“那怎麼辦?”忘川不禁擔憂起來,畢竟自己已經不是初犯。
趴在牆頭的秦歌突然失聲驚叫起來:“我x!壁虎!”
忘川循聲望去,四角壁虎不知何時爬到了秦歌胳膊肘旁邊,它與秦歌四目相對,呆楞在原地。
“忘川,我……特別怕蟲子……“秦歌似乎快虛脫了般。
她毫不猶豫地爬上了牆頭,露水未褪去的牆頭微微有些滑膩,忘川舉手輕鬆地彈去了壁虎,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卻在突然間聞到了牆下之聲音。
“哪來的壁虎?”顧思明狐疑地抬起頭。
秦歌抬腳將忘川踹下了牆。
“秦歌,念在你是初犯……”班主任盯著一臉心虛的秦歌,最終想出了處罰的方法。
“啊,那你就代替夏忘川,去掃露台吧。鑒於校長說要嚴加處罰,所以你就連續掃到畢業吧……”
“夏忘川你給我停下來!!!”
“你追我不跑嗎!?”忘川耳邊呼呼生風,這已經是她和秦歌圍繞操場跑的第六圈。她回頭眼裏便是兩眼盡是熱淚的秦歌,她高高舉著一大袋鳥屎,緊追不舍。
“你知道我掃鳥屎的時候有多痛苦嗎?”
“那感覺就像有人強行灌你吃屎一樣啊!”
“我本來以為是其他的懲罰,結果!為了救你……”秦歌的聲音顫抖,她伸手抹了一下一臉的淚水,“露台在未來兩年都是我的了啊!”
“你停下來啊,我不揍你。”
“可是你這樣子就是要揍我啊!!!”
“這次準備好了嗎?”許臨安與身邊李堯擊了擊拳頭,許臨安揉了揉滿是汗水的頭發,急躁地放眼望了一眼又跑了一圈的忘川,鄭重其事道,“一定要攔住秦歌。”
“加上這次我們已經被撞飛所少次了?”李堯摸了摸額角的傷口,撩起襯衣扇動,無不諷刺道。
忘川卻在他視線裏,突然停了下來。
她回過頭,還是如往常在班級裏一樣,一臉冷淡地低下頭,像是準備好了一切。秦歌飛快地奔了上來,她發紅了眼眶,像是不打算停止。
然後兩人撞在了一起。
像兩顆行星的碰撞,星屑四落。飛出去的兩人久久平躺在地。
許臨安奔上前去,他低頭見忘川時忘川陡然睜開了雙目,她看著他的時候突然大笑起來,呼吸依舊輕得讓人無法察覺,明眸皓齒間是海鳥從遙遠地方飛過來時候的啼鳴。
“有人說過,你笑起來很好看嗎?”
秦歌將她拉了起來,許臨安的目光裏,兩人相對著突然抽泣,然後擁抱成一團。
“請我吃拉麵啊。”
事情過了很久之後她們還是一樣遲到,有的時候會一起去頂樓吹風。晚春的風已經很暖和,她在秦歌的推薦下嚐試著吃赤豆冰,然後把冰棍棒從樓頂吐下去看能不能正好吐到垃圾桶裏。忘川發現,在樓頂看樓下球場的許臨安時,他似乎離自己更加的近。
樓頂是未來忘川的烏托邦。
忘川任憑秦歌擺弄自己的長發:“秦歌,你知不知道,我從前從來沒有奢望過這種生活。”
“忘川你用的洗發水是柑橘味的啊。”秦歌如發現了新大陸般驚奇,她絮絮道,“難怪許臨安總是說忘川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什麼的……”
其實秦歌有意地打斷了她的話。
忘川,如果麵對過去你會悵然的話,那就不要再去想起它了。
畢竟現在,你有我,有許臨安,有李堯。這就是你最好的時光。
秦歌第一次安寧地露出微笑。
“李堯告訴我的,許臨安真的很喜歡你啊,嘖嘖,羨慕……”
忘川閉上眼,在風裏微笑不語。
“許公子,李堯。”阿甘叔笑嗬嗬地端著飯碗從櫃台旁踱了出來,他嘴角還黏著發黃的飯米,“是你們啊。”
突然阿甘叔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喜笑顏開道:“臨安,李堯,給你們看看最近新賣的小玩意兒。我媳婦想到了個好主意,看!”他幫一串琳琅的銀戒舉到兩人眼前,得意洋洋地搖搖晃晃。
許臨安湊近打量:“那麼小,是尾戒嗎?”
“對啊,我媳婦說如果在上麵刻喜歡的名字再賣,可以賺很大一筆呢。”他說起摸起手邊一個套在小指上,探尋般地望著許臨安。
“甘嫂最近好嗎,總是不見她。”許臨安突然在一旁淡淡地詢問。阿甘叔的妻子是個氣質超群的女人,鎮上的人在幾年前截到一支漂洋過海的遇難船,阿甘叔當時也是一個普通的漁民,他在一個角落發現了衣衫襤褸的甘嫂,她發著高燒,用僅存的一絲生息呢喃不停:“方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