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餘暉從樹枝間滲過,有種垂死掙紮的味道。
來到台北已經一個月,而我的心思似乎仍都留在台中。
從來不知道我也有種感情叫眷念。
始終沒有租到中意的房子,一直住在朋友家,雖然他不介意,我卻已有些不好意思了。
路兩旁有著整齊的兩排法國梧桐,枝繁葉茂,全不似我的百無聊賴。
身邊偶爾有急匆匆經過的人,在忙碌他們的生活,我好象是這個世界的旁觀者,冷眼橫對世間繁忙。
“前方會有你意想不到的東西,年輕人。”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是嗎?什麼是意想不到?”
“到時自知”
我笑了笑,走開,他也是個閑人吧,看出了我的落魄。
世人本都有同情弱者的心態,表示同情施與無謂的希望的時候,他們似乎收獲了極大的精神滿足,卻不會顧及對方的感受。
就象一個正常的男人,在女人身上發泄欲望之後,卻隻認為是給了對方精神和肉體的愉悅,肮髒的美麗。
我懷疑他的話,卻真的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東西,一個女孩子蹲在前方不遠的路邊,手邊散落著食品袋。
路邊還有狂吠的狗和偶爾從商店裏伸出來的人頭。
“怎麼了?”或許我真的改不掉這種愛管閑事的習慣。
“心痛”她抬頭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卻是那樣熟悉。
當初素學姐也是那樣望著我,所不同的唯有主人身份的轉換
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是在素學姐主持的迎新晚會上
“下麵,我們要請一個學弟上來和我共同完成一個節目”素學姐微笑著望著台下,她的眼神清澈而充滿柔情,瞬時台下就響起了一陣口哨聲以及爭先恐後的叫嚷聲。
我不知道素學姐為什麼偏偏選中了遠在角落的我。
當她指向我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想逃走,卻碰上她迎麵而來的眼神,那一瞬間或許有痛苦的神色。
我忘記了自己是怎樣走到台上,幸而我所要做的隻是一個活的背景道具。
“學弟,你要補償我哦”互通姓名後素學姐笑意盎然的對我說,“剛才你差點讓我下不了台哦“
原來素學姐臨時改變了節目表演方式,她看出了我的心虛了吧?
於是我們就這樣結識,即使在多年後的今天,我仍常常在想,
那時以這種方式的結識,是否已經注定,我今後所要走的路。
一陣狗吠聲將我拉回了現實,那條野狗正試圖撕扯散落在地上的食品袋。
我趕開狗、提起食品袋,扶著她慢慢的走。
“珊瑚路八號“。她的家。
一路上她除了這五個字就再也沒有說話,我認為她在生病,沒有精神說話,於是也沉默著。
珊瑚路距離這裏並不遠,隻需過一道街就到了,那邊的街上也有很多超市,不知她為什麼要繞道街到這邊來。
“我的家到了,謝謝你”她脫開我的攙扶。
“那……。再見!”我覺得自己該走了。
“恩,再見。”她轉身開門突然又回頭看了我一眼,“如果沒事的話,可以進來坐坐”。
我隻好點頭,隻覺得這個女子有些奇怪。
我進入客廳坐下,她倒了一杯茶給我,也在我的對麵坐下來,不再說一句話。
我打量了一下客廳,有些灰的窗簾一直垂到地上,使人的心情也不得舒暢,而茶幾上卻擺著一盆夜玫瑰。沙發有些舊了卻一塵不染。
坐了許久她還是沒有說話,我找了個托詞準備離開。
“真的要走了?”她的語氣有些幽怨。
我硬著頭皮“恩”了一聲。這樣的對答對於第一次見麵的人來說多少有些奇怪,雖然我不曾少經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