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府一場大火,自主院而起,將整座宅子燒了個七七八八,人倒是沒傷著幾個,因為封後大典,謝鳳還高興,給府裏的下人放了假。
算來算去,傷的最重的竟然是謝鳳還,火自床帳燃起,燎著了他右半邊身體,雖不至殘疾,臉上的疤卻去不了了。
而比起他看得見的傷痕,更讓齊驍無法釋懷的是他自那日之後一直沒醒過來。
禦醫找不出源頭,謝棲遲帶著廖天吟走了一趟,卻不想竟也一無所獲。
謝棲遲不肯再讓他留在宮外,一意孤行要將人接近宮中照管,齊驍在禦書房外跪了一天一夜,求皇帝賜婚,軒轅琤沒鬆口,齊明陽火急火燎的進了宮,瞧見兒子形容枯槁也很是唏噓。
“你若是執意如此,為父不好阻攔,隻是謝大人不知何時能行,你總不能守著一個活死人過一輩子,你要與他成親也可,必須先納妾。”
齊驍張張嘴,幾乎就要答應了,卻是忽的想起來謝鳳還中秋夜說的那句話,他說你本性如此,我不該強求。
他頭疼欲裂,心力交瘁,竟然被齊明陽這句話給生生逼昏了,齊明陽唬了一跳,連忙將人抬了回去。
齊驍這一睡足有三天,醒來時眼睛裏卻都是血絲,嘴唇也裂開了,一說話嘴裏都是血腥味。
他啞著嗓子問伺候的丫頭:“宮裏有沒有消息,鳳還醒了沒有?”
丫頭怯怯的搖了搖頭,他們家公子素來愛說愛笑,頭一回這般陰沉,看得下人都不敢隨意說話,連喘氣聲也小心翼翼的放緩了。
齊驍醒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忠義侯府,連太後都遣了人來探望,忠義侯還在宮中,侯夫人帶著府中表小姐們接待了,一行人匆匆往齊驍的院子去。
齊驍已然起身,正杵在院子裏也不知想什麼。
楚嬤嬤一看他眼圈就紅了:“好好的孩子,怎麼瘦成這樣。”
齊驍無奈:“嬤嬤,您這是什麼眼神,我哪裏瘦了……”
侯夫人拍了他一巴掌:“怎麼和楚嬤嬤說話呢?!”
楚嬤嬤擦擦眼角:“謝大人無妄之災,皇後已經命人徹查,必不使真凶逍遙法外,世子就放寬心,隻要性命無礙,總有醒過來的時候。”
齊驍微微出神,愕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記不清楚謝鳳還的臉了,臉色刷的就白了下來。
眾人不明所以,侯夫人緊張的握住了他的胳膊:“怎麼了?胸口疼嗎?”
齊驍生了心悸之症,前幾日雖然睡著,卻時常捂著胸口喊疼,侯夫人一麵心疼,一麵抱怨忠義侯為難兒子,這幾日也過的並不舒坦。
齊驍搖搖頭:“沒有,餓了。”
侯夫人哭笑不得:“你這孩子,就知道嚇娘!”
她連忙讓人去廚房傳話,表小姐中有人道:“姨母別急,廚房一直備著好克化的湯粥呢,我這就命人送過來。”
侯夫人欣慰一笑:“還是莘兒仔細……”
她拉著齊驍往屋子裏去,卻是一拉沒能拉動,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齊驍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莘兒跑走的背影。
侯夫人鬆了口氣,他這兒子雖然一直對謝鳳還念念不忘,卻天生的多情,眼下若是能對旁人起了心思,總好過守著不知何時才會醒的謝鳳還要好。
侯夫人的語氣殷勤了些:“這莘兒在你那些表妹妹裏也是出類拔萃的,模樣好,脾性好,難得的是小小年紀就麵麵俱到,你先前昏睡她也時常來照料……”
齊驍打斷她的話:“年歲不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