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誌剛猛然清醒了過來,叫道:“爹,你的意思是,你要救他,讓我死?”
“老爺。”吳氏也是臉色大變,撲通跪下:“誌剛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
“正因為親生,我才要舍下他,否則他死去的叔叔怎麼看我,天下人又怎麼看我。”羅昆說著抬頭向天,深吸一口氣,道:“老五,把烈陽草給誌堅服下。”
“老爺。”吳氏哭叫著爬過來,抱著羅昆的腳,死命的搖著:“老爺,我知道你看剛兒不順眼,可無論如何說,他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但無論她怎麼搖,羅昆看都不看她一眼。
羅誌剛失望憤怒到極點,也不知哪來一股力氣,竟猛地一下坐了起來,兩眼血紅,死死的盯著羅昆道:“你是我爹嗎?你是我爹嗎?你是我爹嗎?”連問三聲,心中氣血上湧,一道血箭猛噴出來,幾乎噴到羅昆身上。
“你不是我爹。”叫了這一句,羅誌剛身子一軟,直通通倒在床上,竟是落了氣,眼睛卻是鼓得老大。
“剛兒。”吳氏猛撲到他屍身上,死命搖著,哭昏了過去。
宋朝山歎了口氣,範長新也歎了口氣,取了水來,讓羅誌堅服了烈陽草,越氏看著藥給兒子服下,捂著臉嗚嗚而哭,卻並無對羅昆有感激之言。
戰天風冷眼看著這一切,道:“先告辭了。”
羅昆轉身道:“請先生先到帳房支十萬銀子,這事過去後,再慢慢相謝先生。”
“十萬銀子的事,隻是一句戲言而已,羅大俠舍兒子而救侄兒,仇某佩服之至。”戰天風一抱拳,轉身出去,鬼瑤兒壺七公隨後跟上。
聽說戰天風不要銀子,羅昆三個都怔了一下,宋朝山與範長新對視一眼,範長新道:“這仇先生外表冰冷,但其實是個好人。”
羅昆點頭道:“這人是個怪人,我先前還有些疑他,現在看來,倒是我多疑了。”
三人的話很快傳到戰天風耳朵裏,戰天風隻是冷笑。
這件事很快就風平浪靜了,羅宋三家雖出盡人手,動員了一切力量,卻再也查不到半點消息,倒是羅誌堅的身子飛快的好了起來。
子夜,花江邊,一舟垂釣。
一個黑影飛掠而來,到江邊落下,是羅誌堅,他瘦了些,但臉上精明依舊。
垂釣的漁夫轉過身來,是夜遊神,他跳下船,一抱拳:“二公子。”
“夜舵主。”羅誌堅抱拳回禮:“夜舵主寅夜相召,不知有何指教。”
“夜某先給公子賠禮。”夜遊神一揖到地。
羅誌堅疑惑的看著他,他不明白夜遊神這話的意思,但他十分精明,不明白的事,便不開口,等著夜遊神自己說出來。
夜遊神道:“上次的情報,其實我隻賣了一半給你,另一半賣給了大公子。”
說到這裏,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當時的想法是,你們是兄弟,反正是一家人,一人拿一個賊子是一樣的,我還可以多賣一份錢,後來門主嚴厲的斥責了我,我才知道錯了,而且大公子也不幸被賊人所害,我想我無論如何也是要負一點責任的。”
羅誌剛明白了他的意思,搖搖頭道:“你的情報是準確的,雖然我哥哥被害,但這個和你沒有關係,是我們大意了。”
夜遊神把一個消息分兩份賣給他們兩兄弟,是有些不地道,但情報都是準確的,硬要理論起來,也不算大錯,況且羅誌堅還要向夜遊神買情報,所以便不肯出言相責,略略一頓道:“那批賊子一驚而走後,再沒有消息,如果夜舵主能提供他們的消息,我將重金相謝。”
“二公子大人大量,在下慚愧。”夜遊神一臉愧色,道:“我今夜主動約二公子來,就是為的這事。”
羅誌堅眉毛一挑:“有賊子的消息了?”
“是。”夜遊神點頭,卻遲疑著不肯說下去。
羅誌堅一看他臉色,急道:“不論什麼價,夜舵主隻管開口就是,這批賊子不但算計了我易四叔,現在又害了我大哥,新仇舊恨,不論任何代價,我羅家一定要報。”
“不是錢的問題。”夜遊神連忙搖手:“我家門主已經下令,因上次我做得不地道,所以後麵的情報全部免費,一直到公子拿到賊子為止。”
“貴門以誠信立派,讓人佩服。”羅誌堅抱拳,不解的道:“那夜舵主遲疑的原因是-------?”
“算計易四俠的人,身份非常的獨特。”夜遊神抬頭看著羅誌堅:“我真的不太好開口。”
“身份非常的獨特?”羅誌堅大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