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心中忽地生出明悟:“對了,一般的玄功高手靠近,我首先感應到的都是靈力的波動,老和尚感應到我,應該也是這樣,那我若不用靈力呢,他必然不知道,啊哈,就是這樣了,這一點都想得到,本大追風可真是天才啊。”

心中定下逃走的大計,也無心練功了,反複籌劃,忽又想:“老和尚太厲害,淨塵四個嫩老和尚也挺厲害,便是逃走時沒發覺,明兒個早間不見人,四麵追下來時,我隻怕還是逃不了,對了,老和尚閉關,我也裝作來閉關好了。”

當下叫來外屋的心誠,對他說,自己也要閉關三日,參悟佛法,讓心誠轉告淨塵四個,這三日中,切不可來打擾。心誠自然凜遵。

安下伏筆,關了門,便去禪床上裝睡,到近四更時分,靜聽四下無聲,輕輕取下煮天鍋,剛要煮湯,卻又想:“本大追風一直都是來去光明的,而且老和尚對我也真是不錯,或許惟一的錯誤,就是錯把我當成了什麼轉世靈佛,我要走,倒留個字兒。”

他是方丈,禪房裏倒是有文房四寶,用不著再去找木炭,當下寫道:“我是戰天風,江湖人稱神鍋大追風,出名之前也喚做叫雞公,卻真的不是什麼轉世靈佛,佛印宗為一個假靈佛而和九鬼門血拚,實在不值得,所以我去也。”

寫完,倒沒玩什麼一注再注的了,壓在桌上,將一葉障目湯煮一鍋喝了,隨即穿窗而出。

他雖未將金果灌注給他的靈力全部吸收,卻也已是近一流的身手,便不運玄功,身手也是輕靈之極,穿窗上屋,大印塔在西麵,他便往東走,寺中雖有守夜的弟子,但即感應不到靈力的波動,又看不到他,因此全無察覺,給他穿寺而去。

一路上戰天風一直擔心金果會發覺,出得寺牆,終於知道自己猜得是正確的了,一時狂喜,暗讚自己:“天才,戰天風,你真的是天才。”

此時離寺還近,還不敢運轉靈力,仍是借兩條腿飛跑,直到跑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一葉障目湯的魔力要失效了,這才展開淩虛佛影飛掠。

西方不敢去,東方也不敢回,戰天風便往南飛。

飛掠半夜,看看天明,心中想:

“這大半夜,至少也跑出了七八百裏了吧,隻要心誠小和尚聽話,佛印寺三天之內不會發覺他們的方丈竟然逃跑了,這會兒倒是要提防九鬼門的暗探,對了,便是滿天下都是九鬼門的鬼,他首先留意的也是那些玄功高手,哈哈,老辦法,本大追風還是把靈力收起來好了。”

這麼想著,遠遠的看前麵有一座鎮子,當下便在一處林子裏落下地來,隨後步行向鎮子裏去,一路卻又想:

“便不運靈力,我的光頭還是打眼,而且鬼婆娘隻怕畫了我的影形圖給她手下呢,萬一撞上了還是認得,也要想個主意。”

這時他已上了大路,雖是大冷的天,路上卻已有了行人,是個中年漢子,行商打扮,埋著頭疾步走著。

戰天風遠遠一看,忽地有了主意,想:

“光頭上若沾上頭發,不就不是光頭了嗎,裝天簍裏有上色的作料,弄點兒抹黃了臉,再把煮天鍋藏到衣服下麵,誰還認得本大追風便是逃跑的方丈和尚戰天風?”

這時那中年漢子走近了些,不過埋頭趕路,沒看到戰天風,戰天風心中尋思:“便借這老兄的頭發一用。”

運起身法,忽一下過去,那中年漢子聽到風聲,剛要抬頭,腦袋上早著了戰天風一下,立馬暈了過去,戰天風將他帶到路邊林中,裝天簍中取一把雕花的小刀,削冬瓜皮似的,三兩下便將那漢子剃了個光頭。

他打得不重,沒了頭發冷風一吹,那漢子倒醒來了,看他眼皮一動,戰天風一閃躲開,心念一閃,想:“平白無故剃了頭發,這漢子一路嚷起來,萬一給九鬼門暗探聽到了,隻怕要漏風。”

腦子一轉,已有主意,揚聲道:“今日剃發,隻因你平日不敬佛,所以佛祖發怒,略加處罰,你以後須誠心敬佛,自然萬事如意。”

那漢子醒來,先以為是碰上強盜了,後來看身上包袱還在,隻頭上冷倏倏,一摸沒了頭發,正莫名其妙呢,聽了戰天風的話,頓時就大驚失色,忙叩頭不迭道:

“是,是,小人前日是罵了一個化緣的和尚,卻原來是佛祖顯靈,小人該死,以後再不敢了,必定誠心敬佛,見僧布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