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平靜水麵下的暗流一般,參與這次突襲的大批人手緊張而有序地悄然行動起來。
第一天安然渡過。
第二天,依然平安無事。
冬季的夜色總是降臨得非常早,似乎在一轉眼間,天幕的底色就從灰沉轉向了幽暗。
沒有明確時限的守候,從來就是枯燥乏味,極易令人失去耐心,但一向跳脫浮躁不甘沉悶的維蘭特很輕鬆就忍受了下來,在強烈的複仇信念的支撐下,他仿佛脫胎換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默默潛伏於暗處,耐心等待期盼已久的那一刻來臨。
克勞迪婭當然與他呆在一起,跟著遊子岩從美國來到香港,他們從未有過片刻的分離,今後也將是一個永遠的整體,他們的情感之牢固較之任何一對情深意篤的愛人都無遜半分。
對於維蘭特的轉變,克勞迪婭感覺很欣慰,也很自豪。維蘭特從一個性格單純的大男孩成長為一個成熟、可以依靠的男人,她從中所起的作用不容磨滅。即使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可是能夠擁有終生相依相靠的伴侶,克勞迪婭認為自己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他們埋伏的地點處於香港國際機場的中心位置,無論哪一方的設伏點傳來消息,他們均可以最快的速度趕至。這是經過遊子岩深思熟慮後的安排,目的就是激發喬森納的猜疑,令他以為這次的圍剿是香港安全部門與美國超人特攻隊的聯合行動,迫使他改變原定計劃,沿遊子岩所設定的步驟行事。
在寒流的影響下,寒風時急時緩,冷雨時疏時密,還好肆虐的風雨均未惡劣到令航班取消的程度,不停起落的飛機帶著巨大的尖鳴在深邃的瞑色裏交錯往來,漫漫長夜慢慢消逝。
又是黎明前那一段最黑暗的時分。
隱隱的呼嘯聲從漆黑的天空中傳來,逐漸變得尖厲刺耳,又一架客機閃爍著幾點光芒飛臨機場上空。
維蘭特昂首仰望,鷲屬覺悟者的目力極之敏銳,他依稀辨出這是一架大型波音客機。
長時間的等待下,長久積聚克製的複仇怒火不禁又即油然而生,開始在心底澎湃。維蘭特頗為期待地說:“真希望喬森納就在這架客機上麵。”
他有生之來第一次想為敵人向上帝作個虔誠的祈禱,祈禱這見鬼的天氣可別耽擱了喬森納的行程。
見維蘭特略顯焦躁,克勞迪婭握住他的手,輕聲寬慰道:“不要焦急,你現在要做的是養好精神作好戰鬥的準備。”
維蘭特很快平定下心緒,握緊克勞迪婭的手咧嘴一笑:“放心,我現在的精力充沛得可以一拳打下一架飛機,如果遊先生允許的話。”
大型波音客機在一條跑道上平穩降落,停止滑行靜止後,這條跑道兩側的長排引導燈熄滅,機場上空複轉幽黑。
維蘭特一語成畿,喬森納的確就在這架客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