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往事(1 / 2)

故事發生在上個世界九十年代初期,

當時我正在沈陽軍區某部擔任偵查三營營長,本是一腔熱血準備報效祖國,但是豈料時年蘇聯突然宣布解體,整個北方地區壓力驟減,各路專家紛紛站出來預言從此再無大戰可能,基於這個大前提,我稍微思考了一下自己繼續待在部隊能做的貢獻似乎微乎其微,於是主動遞交了複員申請,準備投身到改革開放的浪潮中,在另外一方麵繼續建設祖國,

拿到複員費之後二話不說徑直去了浙江一帶做起了皮料生意,期初還有點起色,但是因為性格原因再加上本身經營不善,這檔子事沒做多久,手裏的錢就徹底賠光了,也沒臉回家見老爺子,但是苦於沒有飯轍,思來想去隻好北上去北京投奔一發小,

我這發小名叫張文柏,祖上三代都是讀書人,傳到他這一代就直接摒棄了這一優良傳統,非但沒在這條路上有什麼造詣,反倒是退了不少,他小時候跟人打架傷了眼角,留下不小的傷疤,麵相上看上去喪氣十足,所以多了個外號叫‘喪柏’,久而久之大家就都這麼叫,本名倒是沒多少人用了,

一路輾轉總算摸到了皇城根下,誰知到了地方才發現這廝混的比我還慘,但好歹有了個落腳的地方,於是兩人合計了一下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都當掉,換了點本錢,然後撿了點廢鐵打了個四通爐子,在胡同口擺起攤做起烤羊肉串的生意來,

喪柏嘴皮子溜,主要負責吆喝,我現學現賣負責加工,厚切的新鮮羊肉一肥四瘦串好直接上爐,雖然用料上我基本都是瞎放,但這玩意就跟炒雞蛋差不多,想要做的難吃本身也是門本事,我自然是不具備這天賦,所以在街坊鄰居中的風評多少還不錯,除了偶爾被工商的人騷擾,生意上倒還勉強能糊口,

帝都的位置本來就偏北,過了十月一場秋雨能下去十幾度,我們這本就是露天的攤子,越接近冬天生意就越不好做,到了月中的時候幾乎就不上人了,但是攤子還是得出,畢竟過冬用的煤球錢都得從這裏麵摳出來,幹挺著肯定是不行的,

按說這種時候就應該買張綠皮票直接南下,等來年開春了再回來,現如今改革春風吹遍大地,全中國上哪兒都能找到羊,買個羊肉串還真沒必要蹲在這地方死守著,

當然,如果當時沒有為了省幾個車票錢賴在京城,也就不會發生後麵的這些事情了,

這天,跟往常一樣,出門支好攤位,一邊靠著胡同口幾人合抱的老樹搓手等著生意上門,一邊發呆想些有的沒的,不知過了多久,

“呦嗬,生麵孔啊,幾位,第一次?”

喪柏出聲引起了我的注意,轉頭看去發現三個人從胡同口走了出來,徑直坐到了我們擺出來的幾張破桌子旁邊,

這三人的組合倒是不怎麼常見,其中兩個是綠眼的洋鬼子,剩下一個一臉猥瑣的亞洲人麵孔,走路一瘸一拐,腿上似乎有什麼隱疾,

現如今北京城外國人不少,專門好胡同這一口的不在少數,但是一般都是竄八大胡同,我們這就是簡單民居,沒什麼時代特色,平時除了住在附近的街坊鄰居之外,其他人都很少來,更別提洋鬼子了,

我平日裏都在忙乎這肉串攤子的事,也沒工夫出去逛逛,見到兩個鬼子自然覺得新鮮,側過頭注意他們動作,喪柏則迎上去招待他們,

“有菜單麼”瘸子張嘴問了一句,

“菜單?你看你這就業餘了吧,我哥倆開的這可是祖傳的羊肉串店,這攤子我爺爺他爹就在這支了,小一百多年了,除了羊肉串就沒買過別的東西,也不誆你,我們這羊肉串可是直供中央的,當年解放北京的時候本來要拿炮轟的,後來一想tmd萬一把這攤子炸沒了可壞了,這才選擇的和平解放,我爺爺傳下祖訓,菜單沒有,隻買羊肉,你看是來五十串還是來八十串,吃不了讓這倆外國友人拿回去,也振振我中華國威”

喪柏吹起牛B來連稿都不打,臉色不紅心不跳,神色上連變化都沒有,那瘸子聽完整個人微微一愣,表情複雜的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站在眼前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反映過來之後趕緊要了三十串,合著還是筆不小的生意,

生意上門自然不能怠慢,尤其在鬼子麵前更不能露怯,掌火上爐,海陸重料全走一遍,不多時肉香撲鼻,爆著油花上盤,直接端到了三人麵前,

這爐子本來不大,一次烤不下三十串羊肉,隻能分成兩撥給他們送上去,不過這鬼天氣,烤好的羊肉很快就會凝起來,一次上全會影響口感,這樣分撥來剛剛好,

瘸子似乎對這東西興趣不大,也沒吃兩口,那兩個洋鬼子不知道是聽懂了之前喪柏的話還是之前沒吃過這口,反倒是吃了不少,邊吃邊嘀咕一些亂七八糟的洋文,我是半句也聽不懂,不過看表情似乎對我這手藝還比較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