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之中,一處書房。韓錚坐在一張大紫檀雕虯書案前,案上一鼎紫金香爐,沁著陣陣幽香,手捧一本古書。忽然房中火光一閃,那名黑衣人出現,韓錚眼睛不離書卷,輕聲問道:“屍首呢?”
黑衣人急忙抱拳跪下,“屬下無能,未能得到秦厲屍首。”韓錚聞言一捋垂發,黑衣人直覺一道厚牆撞來,跪著向後滑行了數步。韓錚眼睛依舊盯著書卷,緩緩開口說道:“那你怎麼還敢來見我?”
黑衣人強行按下湧上來的鮮血,嘿嘿笑道:“回稟少門主,那秦厲的屍首恐怕任誰也不可能帶來了。”韓錚眉毛一挑,那黑衣人不由自主的滑到桌案之前,“此話怎講?”
那黑衣人褪去臉上黑布,露出本來麵目,嘴角一揚,輕聲說道:“那小子也不知走了什麼黴運竟碰到火鳶誕生,我又以炎法將其控製衝入火鳶懷中,恐怕那小子現在已是化成火鳶的一灘糞便。更何況不知為何那火鳶凶性大發,將整個密林點燃,那灘糞便怕已是化成灰燼消散在空中了。”
韓錚聞言將手中書卷放下,緩緩起身,歎了口氣,看向窗外說道:“哎,真是天妒英才,我寒門一名傑出弟子竟喪命於火鳶之口,傳令下去,禁止我門下弟子再靠近那片密林!”那黑衣人點頭稱是想要離開房間,卻被韓錚叫住,“不,要門下弟子遠離十裏之外,免得火鳶暴起再傷我門人!”
黑衣人嘿嘿一笑,退了出去。韓錚卻是抄起桌上書卷,搖頭晃腦吟誦起來,忽然心念一動,身上錦袍華光一閃,人和書卷便消失在房中。
韓璃在房中休息了半個時辰,忽然感到心中一悸,急忙推開房門走到外院,卻是看到院中空無一人。韓璃眉頭一皺,平日半個時辰足以往複密林與外院之間,為何今日卻是不見秦厲?
韓璃心中憂慮,元力一提,灌入綠袍之中,綠袍上綠光一閃,上麵竟是映出百裏之外的巨型花朵。韓璃手指輕點綠袍,上麵漣漪陣陣,那巨花便完全盛開起來。韓璃閉目凝神,隻見巨花中心花蕊瘋長聚集,形成一副閉目人臉,細看之下竟與韓璃有幾分相似。
待韓璃猛地睜開眼睛,相隔百裏的花蕊麵龐亦是同時睜開雙眼,麵龐下麵的枝條一拔,整個臉龐看向密林。韓璃借助花蕊看到燃起熊熊大火的樹林,臉色陡然一變,急忙收功,拔腿想要出院,卻是被一人擋在麵前。
韓璃也不多言,頭上步搖一顫,身上綠袍一閃,一朵手掌大小的鮮花出現在韓璃麵前,韓璃輕叱一聲,鮮花上鐵光凸現,隨意一轉,花瓣片片分離,急速飛向那人,那人手中書卷一開一合,便將花瓣盡數收入書中,柔聲說道:“璃兒,你這是幹什麼?”
韓璃麵色一冷,肅聲說道:“哥哥,你竟然下如此狠手,就不怕爺爺他責罰你嗎?”韓錚臉上佯裝不解,近身問道:“小妹何出此言?”韓璃冷哼一聲,退了兩步,“秦厲未歸,而那火烈鳥棲所已是烈焰滔天,你做過什麼你自己清楚!”
韓錚聞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原來你是派秦厲去取花肥,可惜,真是可惜,我剛才聽聞那處棲所有隻火鳶新生,我已下令寒門眾人不可靠近其十裏之內,若是秦厲去了那裏,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韓璃聽言身體一震,臉色一白,竟癱坐在地,哽聲說道:“天意,真是天意啊!”
韓錚見狀急忙扶起韓璃,輕聲勸道,“不過是些花肥而已,改日我親自去為你采些便是!”韓璃掙開韓錚,雙目赤紅,看向那朵螭花,魂不守舍的說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韓錚見韓璃盯著螭花,心中一驚,低聲問道:“難不成是要施肥於這朵螭花?三日前不是剛澆灌過嗎?”韓璃顫顫巍巍走到已是有一人之高的螭花旁邊,伸手輕撫花柄,“這幾日正是螭花結果之際,需要的花肥遠比平日的多,天意,天意啊!”說罷韓璃轉過身來,如行屍走肉一般,撞到韓錚,走向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