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乾坤袖裏證天地,危勢風雪夜歸人(下)(1 / 2)

看來這解州城已非久居之地,如今這魏允圖謀不軌,隻怕若是秘籍不得便要加害於我,恐當時再作打算,已是亡羊補牢。應早作打算,以圖將來。

楊辰經這秀妃一番入夢神通,已是了無睡意,臥榻難眠,輾轉反側,思索脫身之計。

匆匆然已至科考時日,解州城內熱鬧非凡,楊辰行於路上並未注意周遭氣氛,而是心中細細想著如何能夠擺脫魏允,且不言徑自逃走,那魏允好歹是修煉之人,又怎麼會不施些奇術妖法。那時若是複被尋得,隻怕非但不好解釋,這性命尚且不保。

楊辰愈想愈加無奈,心中暗道可恨,若是那秀妃當年未曾機緣巧合之間選中了自己,定然不會來趟此淌渾水,隻可惜天不遂人願,妖怪隻怪天公不肯成人之美。

“楊兄!”楊辰且邊行著,忽而聽聞似是有人相呼。心下便立刻有了思量,除卻那魏允尚有誰人。

“我倒是誰,原是子應兄,這般急切所謂何事啊?”楊辰不漏聲色地笑道。心下已然將方才的種種想法拋卻腦後,生怕一時嘴快泄露心機。

“噫,楊雄怎得這般不通情理,拋我一人舍中徑自出來,我隻得匆趕來尋你。”魏允說道。

“子應這般便是拿我尋笑了,今日已是赴闈之日,同行與否並無大礙啊。”楊辰複又言道。

“楊兄此言有理,如此,便是要敬祝楊兄金榜題名了。”魏允笑道。

“哈哈,如此便謝過子應兄了,子應兄當也蟾宮折桂!”楊辰拱手而言。

不時,秋闈初試便已開始,這秋闈之試乃分三部,其一為八股之文,其二為官法之判,其三為策論之辯。這三部皆為時三天,考生入了號舍便如同身陷囹圄,若非是朝廷官文親赦,考生半步不得而出。

且不言災禍意外,縱使是家有紅白,尚且不得更易。趙國於五國之中盤踞中原,也正因如此而恪守祖宗之法,不若邊疆之地規矩不明。解州乃這趙國心腹之地,自然於此不落人後。

解州城的主考乃是趙國翰林院大學士周殷,字餘賢,洛州奉熙郡人士,首次科考便連中三元,得當今聖上親封翰林。可謂是名揚趙地四州,向來是科考弟子不二模範。

監考官便是那魏允之父魏解州,魏觀遠。這倒是合乎常理,一地科考之監向來有當地官員擔任。

且聽得周殷一聲令下:“落鎖!”

這秋闈大院八八六十四間號舍便已是如同世外之地,脫離人間,可道是出也難而進也難哉。

楊辰目視這桌上筆墨紙硯,心下早已有了打算,略微沉思不過片刻,便已下筆行文。

“知聖明事,而後可國。”

楊辰不慌不忙,在紙上寫下這樣八字,這便是八股文章的重中之重,既是選題,所謂選題,自然能見七八功夫,好壞文章僅憑一題便可辨別三分,可見選題乃重中之重。

楊辰選題後倒是遲遲未動一墨,非是這題目荒謬不已,難以為繼,而是因為這八股之文的關鍵之一便是這第一股之破題,破題之法講究力透紙背,一字萬金。若不是畫龍點睛,便是畫蛇添足,所以定要仔細嚴琢,方可落筆。

楊辰自是深諳其中道理,也開始苦苦思索起來。倒也不是說這破題之法太過不易,隻是這破題之法尚多,楊辰仍未能拿定主意選得哪一個是。

其一便是由這“知”字與“國”字破題,是為知不可有國,國不可無知。以此二句點題之意乃是講明天下學問實則出自一家,不可有國國之分,而一國之騰達,盡在於知,是為國不可無知也。然則以此破題尚有缺漏,既是“聖明”二字變落了下風,反倒是成了陪襯,若是如此,隻怕逢得那些個閱卷的學士,定是要被批為心中無聖明,口中無道德。

這其二便是著重於“聖明”二字,可稱得古之是非,明今之進退。意在點明了解聖明故事乃是治今世之天下的必要。太祖年間,有聖諱曰:“朔”,朔遊曆四方,懸壺濟世,本是一江湖散人,當其聞五國將亂,奔走四方,各處遊說,遂得名號原初先生。後禍亂平息,先生棲身曆久郡,教化一眾,後與弟子整理而有《禮》。

當今天下,五國不結,劍拔弩張,禍亂四起。上至宮廷,下至城村,臣不稱臣,民不為民。實則一字之因即為“禮”,公卿自有公卿之禮,庶民亦有庶民之禮,舉國之亂,皆在於禮。

楊辰思量片刻,卻覺來這樣行文依然不適,倒不是其中道理有何偏頗,隻是這言及朝廷天下禍亂,必是容易招來誹謗中傷,自那時豈不為人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