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束,約束諸軍。糊塗啊,你難得不知道所謂皇帝,是騎在倔驢背上的瞎子,隻能被拉著前進,自己卻決定不了方向麼?”忽必烈苦笑了一下,道。仔細把呼圖特穆爾的話權衡了一下,又想了想董文柄當時所奏的話,低聲詢問:“董大當日所獻火藥方子,咱們造得怎樣了?”
提起具體事情,呼圖特穆爾的反應度一下子提高了許多,想都沒想,脫口報出一串數字。“造了四十餘萬斤,本來想和仿造的幾十門銅炮一塊兒,給九拔都送過去。現在,臣想它可派上別的用場!”
“近衛軍中,有人擅長操炮麼?”忽必烈聽到利器在手,心情為之一振,聲音也跟著提高了幾分。
“他們在通州一帶的荒地裏,日日操練。攤到每個炮手身上,消耗的炮彈也有二十餘。應該煉出來了。隻是無通曉炮戰之將,不知戰場上,能否揮其最大威力!”
“那個阿裏海牙和阿剌罕呢,兩個廢物被人用火炮轟了半死,不會打仗,為什麼挨打總知道吧。你替朕擬一道旨,讓他們把殘兵交給達春,火回京!”忽必烈突然有了主意,大聲命令道。
“是!”呼圖特穆爾見忽必烈再度振作,心頭一喜,大聲答應。
“不忙,你再替朕擬一道旨意,將中書省、還有山西、河南諸地的蒙古軍召集起來,讓他們到健康彙合,隨時準備南下!”忽必烈繼續命令道,頭腦中慢慢有了對付眼前危局的大致思路。
“是!”呼圖特穆爾大聲答應,叫太監趕緊取來紙筆,將忽必烈的口諭一一記錄。
“下旨,嘉獎就九拔都攻下崖山之功,讓他將前線軍權交割給達春,回來到朕身邊,朕有大任務交給他!”
“陛下?”呼圖特穆爾手中的筆停了一下,遲疑地問。
“召中書省諸路,陝西行省,北方各地,除了跟在伯顏身邊作戰者外,所有漢軍和探馬赤軍到大都彙合。召所有近衛軍,除了跟在玉石貼木兒身邊外,其餘都到大都彙合。一個月後不致者,按耽誤軍機之罪論處!”忽必烈沒理睬呼圖特木爾的質疑,繼續道。
“詔告下,朕受命於,不受任何異端邪要挾。凡信奉基督,卻與乃顏勾結幹涉世俗之事者,殺!”忽必烈拍了一下石案,站了起來,在秋風中大聲吼道:“朕要親自與乃顏決戰疆場,命玉石貼木爾統領所有蒙古軍和探馬赤軍,張弘範統帥所有漢軍。阿裏海牙和阿喇罕通曉炮戰,朕準他們待罪立功,統帥炮師。那個投降過來的黎貴達,達春和九拔都不是他有大才麼,就讓他與阿裏海牙、阿剌罕一起,替朕操炮。朕倒要讓人看看,這下到底誰是英雄!”
“陛下聖明!”呼圖特穆爾大聲讚道,對忽必烈的應變能力和寬闊胸懷佩服得五體投地。
以戰事危急的名義,將張弘範從南方召到北方,即沒讓忽必烈違背先前許下的諾言,也沒像外界表示此次南攻殘宋徹底失敗。至於達春,以他的才智,他應該知道如何穩定住防線,堅持到北方危機完全解決的那一。
“伊徹察喇、薩裏曼他們幾個,你私下會會他們,不要多,隻是告訴他們,朕不會輸給乃顏。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該如何回報朕!”忽必烈掃了呼圖特穆爾一眼,冷靜地命令道。
一瞬間,他臉上的興奮又被難過而取代,聲音漸漸轉低:“大夥都是蒙古人,難得朕倒了,乃顏會善待他們麼?也罷,他們朕再退一步,你把所有事情處理完畢後,代朕去看看劉深,就朕知道自己很對不起他!”
“是,臣尊旨!”呼圖特穆爾答應著,筆尖上有墨汁流了下來,將紙湮了一大片。
“臣謝陛下厚恩!”三後,劉深聽完呼圖特穆爾的話,對著皇宮方向跪倒施禮。當夜,漢軍副元帥劉深暴病身亡於府,臨終無片字遺言。
蒙古、漢、探馬赤軍,浩浩蕩蕩,沿著官道向大都城開去。
酒徒注:曆史上乃顏叛亂生在至元二十四年(186?),此役,蒙古軍皆不願戰,忽必烈前後調動了五十多萬漢軍才將乃顏等人擊敗。事後,所有可能與乃顏有瓜葛的蒙古人都被遣散到江南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