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劍(四)(2 / 3)

這樣,對大家都好。武秀眯縫著眼睛想。

我可以像陳岩一樣,安撫地方。讓弟兄們也早日安頓下來,不必每跟在蒙古人身後東征西討。

打了幾百年了,還不夠累麼。搶那麼大地盤,有什麼用?人死了,還不是巴掌大的墓地。不如及時行樂,過一開心一。

突然,一聲刺耳的驚叫聲打斷了武秀的白日夢。回頭望去,隊伍的後方升起了一股煙塵,幾十匹快馬闖入了糧隊中。馬背上的大漢把刀掄得如風車般,收割著漢軍的生命。

誤會!誤會!有人大聲地喊。他們在戰馬的身上看到了蒙古軍的標記。沒等他們喊完,馬刀已經砍到近前。

寒光一閃,不明所以的漢軍百夫長倒在地上。

“列陣迎敵,列槍陣”,武秀聽見自己破籮一般的嗓音。猛然,他想起了最近路上的謠傳,文祥的破虜軍圍殲了頁特密實的三萬多兵馬,數千匹蒙古戰馬落到了破虜軍手上。

“就憑邵武那巴掌大的地方,也想養這麼多戰馬?不過三個月,那些馬肯定都變成瘦驢”,武秀記得當時自己聽到這些消息時輕蔑的笑聲。戰馬不比羈縻馬,需要上好的飼料,穀物還有雞蛋來喂養。養一匹好馬的食物,夠養四個士兵。所以,憑直覺,武秀判斷出文祥養不起一支騎兵。

“的確,文祥養不起這些戰馬,所以,他劫糧來了”,武秀感到了背後的寒意,大熱,他的手腳一片冰涼。

出於謹慎,這次押送糧草的路線,武秀選擇了盡量遠離邵武。但是沒想到,依然要與傳中的人物相遇。

“將軍,將軍,不是破虜軍,沒有聽見轟雷”,有個千夫長趴在武秀耳邊大聲地喊。聲音分不清楚絕望還是興奮。

沒有聽見傳中的轟雷,那來的就不是文祥。血色立刻回到了武秀的臉上。膽氣一壯,頭腦也慢慢清晰,揮動著長槍,開始調整隊伍。

敵人來得全是騎兵,但數量不多,目前主要集中在糧隊後段,還沒來得及放火。武秀觀察了一下,命令開路的漢軍留三分之一待命,派身邊的千夫長率領其他漢軍和機動的騎兵迅去尾部支援。

士兵被殺了,可以再招,甚至從百姓中抓。但糧車不能丟,丟了糧車,前方的達春,和後方的李恒都不會放過自己。

經曆了最初驚慌後,漢軍士卒在低級將領的鼓舞下,慢慢聚攏起來。端起長槍迎向了騎兵,對方人少,他們人多,可以憑借人數取得局部優勢。

騎兵的衝擊被阻擋,層層槍陣麵前,戰馬無法繼續衝擊。西門彪拉轉馬頭,帶著弟兄們向後撤去。來與去,都像風一樣迅捷。

山坡上,陳吊眼伸出右手,食指向前點了點。這是破虜軍將領林琦的招牌動作,自從與林琦合作攻下江源後,陳吊眼就不知不覺中學會了這個看上去非常有味道的姿勢。埋伏在樹叢後的崔老八帶著弓箭手一躍而起,拉開角弓,在漢軍頭頂下了一陣箭雨。

剛剛聚集起來的漢軍立刻被箭雨打懵了,亂哄哄向一側躲閃。槍陣中出現了縫隙。沒等武秀來得及派人去彌補,剛剛跑遠的西門彪帶著幾十個山賊,快折回,順著長槍的縫隙衝了進去。

馬刀平抽,槍陣中出現一條血色通道。

馬蹄高揚,幾個逃避不及的漢軍被踏在馬蹄下。

“弟兄們,我們隻要糧食,不殺人”,西門彪在馬背上大喊著,一抬手,隔開迎麵刺來的長槍,刀鋒借著馬的衝力,順著槍杆劃了下去。

在痛苦的呼喊聲中,幾根手指飛到了上。手臂受傷的漢軍士兵抱著胳膊竄入了草叢。

“知道好歹的讓開”,西門彪大喊,縱馬向另外幾個士兵衝去。攔在馬前的漢軍士兵倒退著,招架著,付出了兩條生命後,其他幾個一哄而散。

“他們不是要燒糧,居然想把整隊軍糧搬走”,武秀驚詫地看到一個無法相信的事實。趕到糧車前的騎兵們沒有放火,隻是盡力將漢軍驅散。而那些趕車的馬夫,推車的苦力,則被山賊們命令趴在糧車上,不準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