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我怎麼不知道”武忠的一雙肉眼泡瞪得溜圓。
“是啊,禮物。大人啊,你怎麼就算不清楚這個帳呢。他頁特密實兵邵武,關咱們什麼事。打贏了,那頁特密實和王積翁,會把功勞分給您麼,一旦建武有失,別人都有戰功,唯獨您守土不利,何苦來哉”!
蘇燦循循善誘。口袋裏,剛收到的金條還沒捂暖和,那可是邵武金礦出的十足真金啊,蓋著圖鑒的。比起蒙古人的紙鈔好用多了。打下邵武,滅了文祥,這錢誰還會定期給自己送來。再了,自己名下那幾家商號,還指望販賣邵武的新奇玩意兒賺錢呢。那些織布的,防棉花的,鼓風的機器,那個賣到兩浙不是翻一倍的利潤。買家了,不衝別的,就衝文祥敢與蒙古人玩命兒這骨子硬氣勁頭,多貴都買。幫著頁特密實把邵武端了,除了斷自己財路,有什麼好?
“你是咱按兵不動?”武忠疑惑地問,不知道自己的師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這個師爺,現在越來越神叨叨的,你他傻吧,他料的事,每每十中**。你他聰明吧,關鍵時刻,他總是出毛病。特別是自然聽文祥組建了邵武軍後,十個主意,又九個讓人分不清楚他在幫誰。
“大人英明”,蘇燦滿臉堆笑,大拇指高高舉起。“如果文祥守不住邵武,自然也在新城呆不久。等邵武局勢明朗了,咱們再去打新城,這平叛的最後一擊之功,就是咱們的,誰也搶不去”。
“可要是頁特密實輸了呢?”武忠隨口問了一句,話一出口,心裏好生後悔。頁特密實帶著三千蒙古軍,數萬新附軍。加上福州的王積翁,南劍州的李英,總兵力將近七萬,怎麼看,也看不出輸的樣子。
“要是頁特密實輸了,那咱們更是功勞顯赫。”師爺蘇燦仿佛沒意識到主帥的口誤,順著武忠的口風道,“大人您想,他幾路大軍,七萬雄兵,都被文祥各個擊破了。到時候,咱們給些好處,讓文大人把新城的破虜軍向回一撤,咱們就上報經曆血戰,收複了新城。幾支大軍皆敗,就咱們一路有斬獲,功勞簿上,還不是您想怎麼寫,就怎麼寫”。
“胡,文祥憑什麼跟頁特密實鬥?”
“大人,話不能這麼。那邵武什麼地方,山高林密,戰馬根本轉不開身子。文祥那人打仗又不按常理,不定頁特密實稍一疏忽,就被他算計了。你想想啊,黃去疾兩萬多人,不是一不到,就沒了麼?”
“那是新附軍,不是蒙古……”。
“我大人,蒙古人就不是人了。不一樣一個鼻子兩隻眼?”蘇燦不高興地反駁。猛然覺自己話語氣不對,低下頭,壓低聲音嘟囔道:“咱們不敢打,誰打,偷偷喝個彩還不行?”
“那你的意思,文祥還能贏了不成?”武忠被師爺的話氣樂,帶著嘲弄的語氣反問道。
“不好,反正,這建武內外,沒有盼望文祥輸的”。
“這”,武忠坐在椅子裏,不住敲打著自己的額頭。手下這幫弟兄,不少人利用地理位置優勢,明裏暗裏的出錢組織商隊,跑到邵武運貨,將那些稀罕物件運出來,加一倍的價錢,再賣到別處。這些事情,他平時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家裏的親戚也沒少從商隊中撈好處。如果貿然出兵跟王積翁呼應,老巢有危險不,弟兄們也未必樂意。
“大人,別猶豫了。這趟混水,咱不能去趟。王積翁那廝,內鬥內行,外戰外行。他能打下建陽關,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那統率號稱興宋軍的佘漢聯軍,想著給他丈夫和弟弟報仇的許夫人,就圍著福州轉圈。王積翁憑著福州城高池厚才保得太平,一旦他出了福州,許夫人肯定要咬上來。倒時候他能不能活著回去都難。咱們何必跟那將死之人攪在一起,依屬下之見,咱們就按兵不動,等著看最後結果。無論誰贏,咱們都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