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就算不點火把,走在野外也可以看得清楚路麵的情況。
禿子山是通向南國的都城麗水的必經之地,不過卻不必走山頂,圍繞著山腳就有被開采出來的官道。但是,夜晚行進的這一支部隊卻偏偏選擇了從山頂直接翻過去,這樣子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奇怪的是,好好的一座山峰,頂峰卻隻是長了些雜草,沒有一棵樹木,這便是禿子山名字的由來。正因為如此,山頂是絕對不可能埋伏人的,領軍的便是做這般計較。
為了安全起見,他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因為車上的東西若是丟了,就算將他連誅九族,也不為過。
到了子夜時分,一行人已到達山頂,老天爺卻突然翻了臉,忽地像是潑上大片墨,將整片天空染得不見一點光。就連適才皎潔的圓月,此刻也隻剩下一塊巴掌大的亮斑掛在天上。
“有劫匪!”寂靜的山頂忽然人聲鼎沸。
“快保護好貢品。”
“不要慌,對方似乎人不多!”
可是,話音剛落,突然沸騰的山頂卻突然陷入了寂靜之中。領軍的身上負了傷,此時,他也顧不得什麼貢品了,沿著頂峰的石壁就趕緊跑路。雖說是逃命,可他因為沒有照明的工具,行走的速度不得不被迫減慢了許多。
往前越走,心裏則是越發慌亂。漸漸地,他似乎覺得前麵拐彎的地方有人。便握緊了手裏的劍,小心翼翼地靠著石壁挪過去。
“啊!”才剛到拐角處,下一秒便被刺穿了心髒,手裏的劍滑落,‘好快’。領軍的瞪大眼睛,似乎想要看清對方是誰,隻是隨著劍被拔出,身體失了平衡,領軍倒地身亡,眼睛卻是依舊瞪著,似乎不太甘心。
整座山峰又回歸了平靜之中,就像沒有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有殺戮的地方,上蒼終會憐憫,頃刻間空中下起了瓢潑大雨。整整下了一夜,翌日清晨,空氣中的血腥味道已經淡了不少。地上的血跡也已經被衝洗幹淨。
屍體堆中,突然有一絲蠕動,一名士兵推開幾具壓著自己的屍體,微微張開眼睛環顧四周,屍體橫七豎八的擺在地上。
“喂,醒醒,”“兄弟,喂!”“……”搖晃著屍體,士兵發現,押送貢品的除了自己,無一存活的。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他跌跌撞撞的跑下了山。
禿子山離麗水城也不過十裏,雖是受了重傷,這名士兵也僅僅是花了一個早上,便回到了麗水城。貢品被劫,這件事迅速的在整個京都傳開了。
那名士兵的下場自然不必說,五馬分屍,滿門遭屠。段千龍冶忙活了一上午,沒有任何收獲。氣得滴水未進,坐在縱天閣的大堂上咬牙切齒。
“殿下,您可消消火。雨霽和離笙已經出手了,相信很快有消息。”江天佐奉上一杯茶。
段千龍冶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喝茶。江天佐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良久,段千龍冶才低沉地說道“你可知道這批貢品是什麼?”
“屬下聽說是殿下從已滅的琴國得來的黃金,”江天佐如實回答道。“一批黃金而已,屬下想陛下該不會為了這些難為殿下吧?”
“混賬!你懂什麼?”段千龍冶抬手一巴掌將茶杯打翻在了地上。瞪大著眼睛說道“那不是普通的黃金,而是琴國特產的翡翠黃金,有著翡翠獨特的色澤和黃金的特性,其價值豈是一般黃金能比的?自從滅琴國以來,父皇就命我秘密在琴國境內搜尋,現在被劫了,我又如何向父皇交代?”
看著已然暴怒的段千龍治,江天佐微微頷首,:“殿下,屬下知錯了,隻是屬下還有一事不明,這皇家的貢品,按理說不是一般人敢動的,若是被抓住,可是一樁大罪啊。”
“況且,知道這事的人也寥寥無幾,應該是絕密的才是,這……為何又突然被劫呢?”
“你是說,有內奸?”一語道破江天佐話中弦外之音,段千龍治略微思索了一下,搖搖頭說道“不可能,負責運送黃金的人選都是一等一的大內高手,而且,我們清點過人數,除了跑回來的士兵,其餘的全葬身在了禿子山。如果說是那個士兵的話,也說不通,明知道回來是死路一條,他真的是內奸的話,不可能回來送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