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顧然隻是一個勁兒的咬著牛奶吸管,思忖著待會兒要怎麼跟許琛說過去的事,老實說,到現在她的思緒都是混亂的。
“怎麼了?”許琛長臂一伸,輕輕拭去了她滴落在嘴角的牛奶,又用紙巾擦拭了食指。
“啊?哦,你下午有空麼?”顧然暗暗收斂起一臉茫然的神色,甚至有些許莊重的看著許琛,這令許琛也不由得一頓。略微一沉吟,點頭,示意她接著說。
“陪我回趟W市吧,帶你去見一個人。”
“好。”
上車之前,顧然去花店買了一束向日葵,那麼明亮的顏色甚至有些灼眼,卻令人移不開視線,隻想再多看一眼。
一路上,顧然都極其沉默,甚至於有些冷漠,那種與世隔絕的淡漠感又再一次的出現在了顧然的臉上,就像許琛前兩次看到獨處的顧然時,她臉上的那種表情,虛無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他突然就心疼了!
不該讓她再次麵對過去的事情的。
一直以來,他都甚少聽她講以前的事,他也耐著性子從不過問,在時間的長河中,誰不是從過去到現在,然後到未來?既然她不願說,他也就不問。
但是,有些事就是會一石驚起千層浪。
夏奕或許就是那隻引發海嘯的蝴蝶,又或者是開啟顧然那些來不及拾措的歲月之門的鑰匙。
想到這,許琛突然一個轉彎,緊接著刹車,將車停靠在了路邊,而後,定定的凝視了顧然三秒鍾,解下自己肩上的安全帶,向顧然靠近、靠近……緊緊地擁住顧然稍顯單薄的身子,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喃喃道,“顧然……”他很用力,顧然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想要傳達給自己的力量,還有其中夾雜的心疼與擔憂。
“……我沒事,就是有點兒難過。”顧然也環抱住他,心裏不是不感動的。每每去那個地方,她的心情都格外的低落,像是沒有底的漩渦,能生生地將她吸進去,不能自拔,就如同隱藏在百慕大的神秘磁場神秘而無法抗拒。
“乖啊,咱不難過……”
“嗯……我盡量……”說完後,顧然自個兒就先笑起來了,看來自己完全是個破壞氣氛的主兒啊!
看她一副自我嫌棄自我懊惱的模樣,不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許琛正了正身子,輕咳了聲,轉過頭,眼中帶著了然,一本正經的說,“本來也沒指望你懂情調,所以,我不會嫌棄你的。”
顧然捂臉……
顧然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去顧冉那裏,竟然帶著如此心境。
顧冉在哪裏,顧然一直都知道,隻是一直都沒有勇氣去那裏,每次隻能遠遠的看一眼,不想,更不敢去麵對。就連那一天,顧然也是遠遠的跟在隊伍的最後,默默不語,直到隊伍停下來,領頭的一個和尚絮絮叨叨的念著頌歌,準備下葬儀式……
她心中不忍,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跑進一條羊腸小道,直到雙腿一軟,跌坐在滿是泥巴的地上上,失魂的大哭……
顧冉的墓地在北城郊外的一個公墓裏,車程本也不遠,有許琛的陪伴,時間似乎過得更快了。
其實顧然說停車的時候,許琛是十分驚詫的,他沒想到顧然是帶他來這裏,或許是她父親?但當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時,他的心真的抽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