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一路順風順水,毫無阻攔地抵達了西洲大營。
然弗陵之前信誓旦旦答應過的事忽然間便起了反悔的念頭。
謝家老太太對她身世到底顧忌又嫌棄,早些年便瞧不上她的存在才會在沿途中將人趕下車來。
如今她還上趕著去倒貼那人,那老太太竟然還拿喬不願見,委實讓金連袂痛定思痛,遂拉著人就要走。
“走,咱不缺他家這一門親,回家。”
弗陵被她不由分說地給拉了就走,不時歎氣。
“唉,你不懂。”
她家老太太是生氣自己之前分明承諾過的事情沒有做到。
金連袂氣急不待,扭過頭去罵她。
“我看是你不懂,你看你這樣卑躬屈膝地上來,她更以為你非他家不可,到時候隨便給你安一個妾的身份,到時候看你哭都哭不出來。”
弗陵無所謂一笑:“妾侍好啊。”
金連袂難以置信地看她:“好什麼好,你瘋了是嗎?”
“到時候別說兒子入族譜了……”話音就此一頓,她喃喃自語:“不對,他也生不出來兒子,所以我看這就是報應,老太太瞧不起人的報應。”
弗陵可不要生孩子,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多出一些拖累已經夠讓她煩悶了。
“這娶妻娶賢,納妾納色,我這空有一肚子的美貌又不賢良也不淑德,還善妒的人當妾最好了。”
金連袂猛地甩開拖著她的手:“我看你真的是瘋了。”
弗陵笑笑道:“謝玄道除了我就沒沒有誰了,你說我跟正妻又有什麼區別?”
金連袂麵色沉凝,道:“你能保證他一輩子不變?男人可不是一成不變的動作,比起女人他們在意的東西更多,何況是謝玄道這種男人。”
弗陵道:“那可能就是那時候我們之間的情分盡了。”
“我會心甘情願地放手,不再拘泥於此間一人。”
金連袂聽著她這般率性而為的態度,簡直是要窩火。
“我看你就是腦子進水了。”
弗陵無所謂一笑。
清風徐徐,明月朗朗,月色疏影橫斜,盡數搖落在她身上,更顯得人清冷。
於她而言,但凡和任何人扯上關係都是極為讓人愁悶的問題。
她生性本來涼薄,對所有人,即便是和自己有親緣關係,也談不上什麼血緣紐帶下的親和。
可當有人要拖她下這萬丈紅塵,她心中旖年一動,玩心也起,也想去嚐嚐人間世的悲歡離合。
終歸到底這一切的選擇都是自己甘之如飴,即便後來的結局是不好的,可她這段時間也不能算什麼都沒有收獲過。
哪能因噎廢食呢。
“謝玄道,看你做的好事,你看看你祖母怎麼仗勢欺人拿捏她……”
突兀的聲音打斷她的思考。
弗陵循著金連袂的目光也看到可身後那頎長挺拔的玉樹之姿。
謝玄道眉心微蹙,目不斜視地走到自己麵前:“怎麼過來了不事先與我說一聲?
弗陵道:“昨天不是看你被罵了,想著過來幫你說說好話。”
謝玄道:“不必。”
話音方落他這才覺察到自己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好,可正想解釋,卻見她眸底沉了一沉,便黯然無光了。
金連袂火氣一上來,怒道:“你什麼意思?這麼凶她做什麼?她還不是為了讓你祖母盡快接受她這個孫媳。”
弗陵抿了下唇角後,點點頭:“以後不來了。”
側身而離。
金連袂正想替自己家這蠢貨出一口惡氣哪知道那人抬腳就走,絲毫不準備將自己這個長輩放在心尖。
謝玄道幾步就將人攔了下來。
“你還在生我氣?”
弗陵目不斜視,繼續往前。
被他擋住路,便另外轉個頭,就是不肯停。
他要是再橫插到自己麵前就抬手打過去,力道絲毫不留任何情麵。
可這個人就是塊硬鐵板,自己無論如何打最後痛的反倒是自己,對方竟還能好整以暇,毫無痛覺地看向她。0
弗陵緊緊地攥起了拳衝他拍去,孰料後者不再坐以待斃,抬手迎向她的拳,手中力道落在他掌心包裹裏,全然被卸了去。
看著被裹在掌心裏無處可逃的人兒,謝玄道不禁挽了挽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