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醫院的走廊內。
這裏本該是彌漫著永遠不退的消毒水味的,而此時,濃濃的血腥味卻充斥在這蒼白的空間裏。
走廊內站著一群人,隻有一個人是坐著的。
男人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卻盡被鮮紅的液體暈染,頭發淩亂地散著,胳膊上的傷口觸目驚心。
男人顫抖地摸出一支煙,身邊的人迅速為其點燃,呼出濃重的煙圈後,男人用左手抹了把臉,像是做了某種決定。
“告訴那個催眠師,抹去他們的記憶,最好維持在十七歲。”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可是這個方法從沒得到過相關的論證,萬一…”
“隻要能抹去他們的記憶就好。”
“可是,十七歲是他最恨您的時候。”身邊一個男子擔憂地開口。
“沒關係。”他沉悶地回答。
“那麼小姐的記憶也…”
“我說過了,是‘他們’,不懂我的意思?”
“那她的父母…”
“我會安排,按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是,屬下這就去通知醫生…”
“等等!”話剛脫口而出,男人便後悔了,以至於為什麼自己會讓那人“等等”,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沒事了,你去吧。”
男人就坐在急救室外,任醫生來來往往,進進出出,而他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向裏麵看過一眼。
十七歲,她與他尚不曾相識,十七歲,他對他恨之入骨。
然而,這個年齡卻是他們最單純愉快的時候,他在單純的恨,她在單純的快樂。
男人咧了咧唇角,卻彎不出任何弧度,隻是在一口接一口,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
身上的鮮血凝固了,幹涸了,而眼中的潮紅卻不曾消退。
天亮的時候,醫生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男人沒有說什麼,站起身大步走開,沒有進去看他們一眼,甚至連他們的情況都沒有詢問。
指間的煙即將燃盡,男子將其用力握在手心,刺骨的疼痛依舊無法掩飾內心翻湧的情潮,這樣多好,悄無聲息的開始,悄無聲息的結束。
他本不該出現在他們的故事裏,所以現在的離開,也是最正確的選擇。
帶著氤氳的晨光裏,迎著光線,他終於笑了,仰著頭,放肆地大笑著,然而,未曾來得及防備的眼淚,卻沿著眼角,滑進發裏。
丫頭,遺忘,是我除了愛以外,唯一還能給你的。
霧很輕,夏天的初陽如蟬翼般籠罩大地,無名的熱量蒸騰著人體內的精力與神采。
韓葉揚甩甩短短薄薄細細絨絨的發,風風火火地闖進校園,滿臉的自信與無畏,薄薄的雙唇以一個燦爛的弧度上揚著,精巧的鼻子有些迷醉地吸允著青草香,亮晶晶的雙眼半睜半閉,雙眉無憂地盡情舒展。
深吸一口氣,陽光熱熱的,不過卻好舒服!又是明媚的一天,單單是這樣燦爛的陽光,就足以讓內心快樂起來,雖然不知道今天會有什麼不幸的事情發生,但是,隻要此刻開心就足夠了。
在校門口買份報紙握在手裏,韓葉揚放開步子,哼著不著調的歌走在樹林間的小路上,不是她放著大路不走,而是這裏比較涼快而已,但,僅僅是這樣嗎?恐怕不全是吧?為了能…
嗯?前方!韓葉揚猛然睜大眼睛,是他是他是他!對,沒錯,就是他,謝雲凡,一個月前才剛轉來這裏的神秘男孩,且不說他如何帥,因為凡是極受女生歡迎的男生,帥是一定的,不過她韓葉揚可不是個花癡,她千方百計的接近謝雲凡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