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淩諼自述篇5(1 / 2)

我本以為蘇幕會自己來出演他自己的那個角色,然而並沒有,他找了一個專業院校的學生來,叫景少澤。我很難過,我不認為可以有另外一個人能夠詮釋好他的角色。但是我錯了,少澤的氣質和蘇幕真的很相似,當真是他挑出來飾演自己的。

我和少澤除了對戲和拍攝的時候,幾乎沒有接觸,也不聊天。蘇幕還是那樣,有些刻意疏遠我的意思。少澤偶爾會找我聊天,我卻也刻意回避。我不知道自己在回避些什麼,但每天出現在我視線裏的這些人,我的眼中隻有蘇幕,其他人都好像與我毫不相關。

我看蘇幕沒事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坐著,手裏捧著一本本子,一直翻看著。我很想知道他在看些什麼,本子上寫了些什麼,讓他如此愛不釋手。我想應當是靈溪的什麼東西吧。我不敢去問他,我怕他不願意給我看。

於是,那是趁他睡著了,拿起了那本裝幀精美的本子,仔細研究。果然,不出所料,這是靈溪的日記。那字跡,不仔細看真的會誤以為是蘇幕寫的,不得不說靈溪模仿蘇幕的字跡模仿得真真是出神入化。除了少了那麼些蒼勁的力道,筆鋒、收尾,都惟妙惟肖。

這一本應當是高中時期的日記吧,日記裏除了寫到蘇幕,還有高考前夕的各種焦躁的心情。我從頭翻到尾,從靈溪筆尖所描繪出來的她和蘇幕間的點點滴滴,和從蘇幕口中所描述的雖事件一樣,卻是另有一番滋味。

我讀到靈溪某日偶然得知蘇幕的生日,便想著該送些什麼給蘇幕好。後來整整手抄了一個月的汪國真的詩集,卻因為自己的膽怯,不想影響蘇幕學習,最終還是沒有送出去。靈溪真傻,我想。但是如果當年和蘇幕坐在同一個班級的人是我,我又會如何,不得而知。況且,也沒有如果。

3月10日,我默默地記下了這個日子,我想這會是之後一直印刻在我心中的一個日子。我該送他些什麼呢?日記裏提到蘇幕像靈溪推薦了《情書》這部電影,後來靈溪不僅把電影看了一遍又一遍,還把書也閱讀了。我看少澤每日閑暇時手裏捧著的書也是《情書》,而《情書》這部電影,包括這本書,對我來說,也是意義重大。那是爸爸留給媽媽的最後一樣東西,95年的首版書,爸爸走後,媽媽也是經常望著這本書出神。我想,蘇幕應當也看過很多遍這部電影吧,包括這本書,也應當十分鍾愛。但是,我依舊想送他這本書。我希望這本書也能成為我和他之間維係一輩子的紐帶。

讀完了靈溪的日記,仿佛對她有了一層更深的認識。靈溪的善良,靈溪的勇氣,我,自愧不如。

對角色的把控似乎也更順暢了,很快,就殺青了。殺青的前一晚,我一直失眠,坐起來想寫些什麼,大腦又一片空白。殺青之後,是不是,就沒有以後了。我再也沒有借口去找他,再也不能名正言順地和他見麵。

殺青的當天是蘇幕的生日。早晨我就將那本《情書》裝進了包裏,想要找機會送給他。不僅僅隻是將禮物遞過去,道一句生日快樂,我更希望借著這次送禮物的機會能跟他好好地聊一次,單獨相處一會。

然而殺青這天實在是太混亂了,大家都很開心地圍著蘇幕,商量著晚上慶功宴的事情。蘇幕沒有和大家說今天是他的生日,周遭的人似乎也並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我沒有在人群中,隻是站在人群外邊,緊緊地抓著那本《情書》。

再等等吧,也許慶功宴的時候有機會。

慶功宴,我依然沒有找到任何機會。我還在思索如何能將蘇幕拉出去單獨說話的時候,慶功宴已經快結束了。

“感謝大家這段日子的辛苦,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開始驚慌,過了今晚,也許就不會再有機會了。

我追了出去。

“急著回家休息嗎?不急的話陪我走走吧。”

蘇幕猶豫了一會,但那一會對於當時的我來說,卻是那樣漫長,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他是不是就要這樣拒絕了。

他還是答應了,畢竟,他是那樣一個不願意去傷害我的人。

我們就這樣走著。走著。他不主動開口問我些什麼,我也沒有將禮物拿出來送給他並道一句生日快樂。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去打破這可怕的沉寂,我也不知道如果我一直不說話,是不是他也就這樣一直沉默下去,我更不知道我們還能這樣走多久。如果能這樣不計時間的永遠走下去,也未嚐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然而這並不可能,路有盡頭,今天的時間也終會跨過那個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