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見證了基因遺傳的偉大。
即使我沒見過他爸爸,我卻已經可以確定艾瑞克的美貌遺傳於他媽媽,兩個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區別隻在於艾瑞克的輪廓更硬朗五官更英氣些,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我順著牆根兒跑,來到一個轉角的走廊,然後我撞上了他媽媽的輪椅。
我是被這位突然出現的女士嚇一跳的,於是驚詫地叫了一聲,有些懵地看著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女版艾瑞克。
她看上去大約三四十歲,坐在輪椅上,如同少女一樣的打扮,穿著大蓬裙蓋住了腿,我看不真切,但是她身上有冷硬的金屬的味道,我猜她的腿是鋼鐵假肢之類的。
我沒上前,但是也沒跑開,隻是維持一步的距離觀察她,我不知道她是艾瑞克的姐姐?還是阿姨?難道是媽媽?
“夫人,這是伊頓少爺家的蘿莉,伊頓少爺出門去了,艾瑞克少爺就帶回家代為照顧了。”老管家也突然從牆角轉出來,我在猜測牆角裏有密道?
老管家叫她夫人,那她就是艾瑞克的媽媽了?
和我猜的差不多,她很上流社會,臉上好像帶著麵具,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感覺,和身後嚴肅認真的老管家相得益彰,畫麵和諧的很。
她看著我,眼神專注異常,我麵對這類貴婦式的探查表示無力接受,雖然她還沒說什麼話呢,我卻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之前憎惡十分的老女人。不知道她開口會不會是勒令管家把我攆出視線之類的話。
我有些摸不準是不是該自動扭頭回避,這位太太的表情單一,眼神太平靜無瀾,深不可測,再加上老管家慣有的挑剔目光,我有種很不自在的感覺。
“好可愛。”她看了我許久,話音好像從遠古世界傳來,稍縱即逝,我都沒反應過來她是誇我。
我從來沒見過有人表示誇獎會用這樣平板近乎惹人懊惱的語氣,怎麼說,她誇你了,你不會感覺高興什麼的,反而會有種嘴角抽搐的感覺,約莫你會幹巴巴地回一句:“哦,謝謝。”。
“她叫蘿莉嗎?”夫人轉頭問管家,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又低頭研究我,突然從輪椅的側兜裏掏出了什麼,微微彎腰向我伸來——是小餅幹。
她依然保持著平淡表情說:“蘿莉,打滾,我給你吃餅幹。”
我==!
艾瑞克的媽媽是怎麼回事?是要鬧怎樣?這樣平板的表情是要讓人抓狂嗎?她是在耍我嗎?我覺得我應該給她一個白眼表示我的憤怒,於是我這麼做了。
雖然一直保持有別於艾瑞克的麵癱,但她以行動證明了血緣基因的偉大,她驚訝的對管家說——“她在給我拋媚眼嗎?”
喂,夫人,你和艾瑞克都習慣自動把別人的白眼轉化成媚眼嗎?
老管家一本正經的說,“夫人,我認為她在生氣。”
我對他刮目相看,此老頭深知我心。
“為什麼生氣?”夫人顯然很迷茫,很少女地歪歪頭,卻很自然。我猜她是自小被保護的很好的,所以到了這個年紀了仍能透出純真。
“媽媽,原來小蘿莉跑到這裏來了,她吵到你了嗎?”艾瑞克的腳步急促,看到我蹲坐在他媽媽麵前淡定安靜,鬆了一口氣似的。
“哦,你來了。沒有,她很可愛,我很喜歡她。”夫人坐直了身子,我覺得麵對艾瑞克,她突然變得不太自然,顯得十分冷硬生疏了,“本傑明,送我回房間吧。我累了。”
老管家答了一聲是,就朝艾瑞克欠欠身推著夫人走了。
我覺得很奇怪,這對母子之間相處的好詭異。
我抬頭看艾瑞克,他站在我身後,看向他媽媽,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了,這個時候我第三次覺得他們真的是母子,表情如出一轍,平淡的看不出表情,給我的感覺出奇的冷影。
直到本傑明的身影最終消失在走廊盡頭,艾瑞克輕聲笑了笑,我忽然覺得很不習慣,這種略帶自嘲的笑聲是我從來沒聽到過的,有點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