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王笑媚飛鴿傳書,古義將信將疑地隻身前來察看,信裏說得那麼玄,不眼見為實心裏不踏實,王笑媚帶他來到古鬆樹的出租屋內,一張簡陋的鐵床上躺著一個年輕人,臉上毫無血色,身上的衣服被鮮血染紅一大片,古義走近兩步,定睛一瞧,這個人果然是古鬆樹,不知怎地,他既不開心,也不悲痛,就這樣緊抿著嘴,木訥地盯著這張臉,王笑媚在旁邊偷偷地觀察他的神情變化,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麼?古義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王笑媚問道:“是他嗎?”古義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道:“不是,等下會有人來拉去火化。”
“不會暴露他的身份嗎?”
“你問得很奇怪。”
“可是我...總覺得他有點像。”
“我理解你的心情。”
“萬一是真的呢?”
“沒有萬一!!!”
古鬆樹聽到這悄悄地坐直了身,冷不丁地叫道:“爸...”古義內心一顫,王笑媚明顯感覺到了這一微妙的變化,古義真不愧是個狠角色,立馬驚喜萬分、悲喜交加地轉過身來,嘴唇顫抖地問道:“鬆...鬆樹?你真的是我兒子?你真的是我的好伢子?”古鬆樹下了床,說道:“是我,我冇有死,你咋個不認得我了?”古義撲上去一把抱住他,痛哭流涕,嘴裏叫道:“伢子啊,爸爸真不敢相信你還活著,你可回來了,屋裏...”說罷,嗚嗚大哭,痛徹心扉,王笑媚見勢勸道:“父子相見,我們要慶祝一番。”古義鬆開懷抱,他已然哭成了淚人,佯怒說道:“臭小子,你嚇死我了,伢老子心髒受不了。”
“我不太確定你是我伢老子,所以...才這麼做。”
“你回老屋了嗎?”
“冇有。”
“你和清清是怎麼認識的?”
“第一次來粵城的時候,在小公園裏看到她在畫畫,這次逃回來又冇有認得的朋友,隻好找她幫忙借些錢回萍城。”
“過了這麼久還有聯係,你們真是有心。”
“是啊,第一眼看到她就有一種親人的感覺。”
“哦,原來是這樣,清清認我作幹爹,我怕你媽誤會就瞞著你們,既然你們有緣相識,說明這是上天注定的好事。”
“小雨也會高興的。”
“希望雨丫頭能接受,快跟爸爸講講這兩年的事。”
“那天下午有客戶約我談生意,後來我們喝了點酒,司機開車迷了路,一不小心跑到邊境外了,然後被邊防通緝,人也衝散了,東躲西藏的也不知道在哪裏,隻好在當地安身等待時機回來,前段時間遇到一個粵城的好心人借口做生意把我帶到這了。”
“我的好伢子,是爸爸不好,讓你受這麼大的苦,回來就好。”
“爸,咋個你跟笑媚認識啊?你幾時又來粵城的?”
“她是公司的職員,以前的老板賞識我,一直叫我回去替他做事,這不,我現在是總經理了。”
“太好了,爸,你工資肯定蠻高吧?攢了錢就可以把媽和小雨接過來住。”
“我也是這麼想的,連你爺爺一塊接來,快了、快了,你就等著這一天吧。”
“我想回老屋。”
“不要著急,我在粵城買了房子,再也不用住山旮旯裏了。”
“老爸,你真行,比我厲害。”
“以後就來我公司上班,你看你手這麼冰涼,先把身體養好,走,去看看我們的新家。”
“我想和媚娘在一起。”
“媚娘?”古義看了一眼王笑媚,會意地笑了笑,說道:“好,有她陪著你我也放心。”住在這偏僻的地方至少不會出意外,又對王笑媚說道:“我準你一段假期,好生照顧鬆樹,有什麼需求隨時跟我講。”王笑媚聽出話裏有話,點頭答複,古義交待了幾句軟話,便告辭走了,王笑媚等他走遠,問道:“鬆樹,你不是說家裏沒人了嗎?”
“剛才在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