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稍長,便傳出了名聲,村莊各自散開的農戶均聞聲而來,有給錢的,有給酒菜的,大家都想上船體驗一下樂趣,更多的是想趁此機會結識一下古家,古建國見人多,於是提議道:“大家按單雙的日子,每家派一個代表來抓鬮,十人一隊,輪流乘船,至於錢就不要給了,有好酒提一壺,有好菜掇一碗,定個規矩,自覺遵守,大家都開心。”作為一個長者的好言,自是得到每個人的認同和尊重,一旦有人分到和老人家一隊便會歡呼雀躍,因為老爺子的廚藝最好,爾後,賈家兩個寶貝兒子時有插隊之心和我爸是村長之言,賈權怕惹眾怒,常告誡不得搗亂,再者賈耀祖一想起楊詩雨,意念便開始動搖,賈光宗自知無趣,哥倆終究是隨了規矩罷。
每天聽著鳥蟲鳴唱,每天聞著土木氣息,每天看著家人歡笑,古仁很享受這樣的天倫之樂,他覺得這才叫生活。
時光荏苒,九月一號,開學的日子,早晨,古鬆樹照例坐在祖父的書房裏聆聽教誨,古建國的書房稱得上古色古香,牆壁上掛著親筆題寫的“仁義”二字,今天他們講的題目是“姥爺與孫子”,隻見古建國問道:“假如人生一開始,姥爺和孫子隻選其一,你選啥?”古鬆樹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道:“誰想做孫子啊?當然是姥爺了。”古建國笑道:“孫子有啥不好?這孫子做著、做著自然就成姥爺了,姥爺有黃昏時的晚霞,孫子也有黎明時的晨曦,姥爺都是從孫子做起,就怕你冇得一顆做姥爺的心。”古鬆樹半明不白,上次祖父講的是政治,男人立足於社會一定要懂政治,這政治課聽了不少,書也讀了不少,咋個就不見得有什麼好處?不過他知道,祖父講的東西肯定是有道理的,現在不懂以後會懂罷,都暗暗牢記於心了。
此時樓下一個聲音喊道:“小鬆鼠,快下來。”古建國聽到李曉紅喊聲,便道:“今天就講到這,你把東西收拾好了下去吧。”古鬆樹提著包下了樓,李曉紅在客廳站著,笑道:“看,我給你燒了菜帶去學堂裏吃。”古鬆樹笑道:“夫人辛苦了,來,讓我們再次感受一下大自然的呼喚吧。”李曉紅白了他一眼道:“老不正經,討厭。”將菜瓶塞進他的行李包裏。古仁和楊詩雨已在院子裏等著,古鬆樹喊道:“媽,我走了。”秦桂英從廚房裏疾步趕來,道:“著咋個急,先把菜裝好,衣服帶齊了嗎?”古鬆樹道:“好了,都好了,菜少裝點。”秦桂英一口氣塞了三個菜瓶進去,她每次看到兒子提著包出門的時候,內心總是依依不舍,仿佛將要失去什麼似的。
推開院門,便看見一輛出租車停在不遠處的小路口,待走近一瞧,卻是上次送自己和父親回家的師傅,心道:還是爸想得周全。
李曉紅興奮地叫道:“我也要去。”
古鬆樹道:“曉紅,你還是回屋裏吧,要坐蠻久的車,很累的。”
李曉紅嘴一撅,道:“不行,我偏要去。”她有三個原因:其一,實在舍不得離開心愛的情郎,一刻也不想;其二,特想瞧瞧那女同學的模樣是否標致;其三,難得一次機會去城裏,長這麼大連出租車都冇有坐過,所以,今天是非去不可了。
古仁笑道:“紅丫頭一起去吧,我們早點回來。”
楊詩雨一把拉住李曉紅的手,道:“嫂子,快上車。”
古鬆樹見父親開了口,便順水推舟笑道:“婆娘,你高興了吧?”
李曉紅道:“有咋個了不起的,隻不過是給你點麵子。”
四人上車坐好,在左鄰右舍的注視下一騎絕塵,順道先將楊詩雨送到鎮上中學報名,古仁叮囑道:“丫頭,早點回去,路上當心。”楊詩雨揮了揮小手,轉身便小跑進了學校內。